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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司律。”林洋嗓子有些发干,他说完咽了很两下口水也没有得到缓解。
然而耳侧安安静静的,就连那一点呼吸都变得微乎其微。
林洋感觉到心脏在突突地跳,脑袋混沌凌乱又复杂,想塞了无数个被扯坏打死结的毛线团,而毛线凌乱交织的背后,则是北冥皱着眉面露紧张朝他扑过来的那一幕。
“纪司律。”林洋又喊了一声,但他脑袋空空的,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动不了,也不敢动,只能保持原有的姿势。
不久,车外开始传来警笛声,也许是交警,也许是120,又或者是同时赶来,总之声音在冰冷的雨夜由远及近。
林洋的手捂在北冥身上血流不断冒出的地方,听着窗外的抢救声,他偏过脸,嘴唇触在北冥的脸,他把起伏不稳的声音拉平,终于能组织出语言,他说:
“纪司律,你那该死的软件明天还要输入密码,你要是现在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接下去的几分钟又或者十几分钟,林洋耳朵里有车外指挥的声音,有电锯切割金属的声音,也有心跳和血流的回音,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他的耳膜。
等到眼前终于不再只是黑暗,林洋终于看清了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场车祸的面貌。
只见前方路面凹陷了一个巨大的坑,他们车前侧翻着一辆相面驶来满载钢筋钢管的大卡,挡风玻璃几乎被钢筋扎成了筛,一眼看去入目皆是钢筋,一条条一根根,密密麻麻掼进来,有的刚刚扎破玻璃,有的扎进来一段危险地空悬,有的则直直伸进来,狠狠掼穿座椅,还有……某个人。
林洋偏头看北冥,北冥的脸几乎已经没了血色,甚至,都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了。
“先……”林洋感觉嗓子干得仿佛说不出话,他不得已停顿,才继续对抢救的人员说:“先给他止血,他被钢筋……贯穿了,背侧有穿刺撕裂的伤口,在流血,很多血,快点。”
后来的抢救流程经过,林洋都记不太记得了,只记得那半个小时里,切割机的声音很刺耳,雨很大,而耳侧的那道呼吸近乎于无。
一直到林洋身上一轻,北冥从他身上被搬离,医疗人员把他扶下车包扎被钢筋擦着大概一厘米的皮肉穿过又撕破的一道伤口。
医生刚包扎好,林洋猛然就想起什么,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管不顾猛地站起,然后不顾阻拦重新回到破废的车前,一把拉开车门,身子探进后座。
在看到北冥的电脑包安然无恙躺在那的时候,悬着的心才重重砸回了心腔里。
他这时候突然为自己的嘴欠感到后悔。他之前就不该,不该和纪司律说把他电脑断网,不说,纪司律就不会升级这破电脑。
电脑是内置卡网络,北冥在他嘴欠说过一次后,就装了感应芯片,只要感应到内置卡外壳被拆卸或者暴力破坏,软件就会自发启动。
林洋抱着电脑往回走。
警察带头的人认识林洋,后面的一系列的事情都交给已经在路上的陈笠,林洋坐进救护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