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
在秦楚大军轰轰烈烈的对峙时。
白桃于某一个寻常处在宫中的夜晚,得到一匹雪狼在圆月时告知的消息。它说按照星宿的指引和狼族的祭祀,她的阿兄,如今正正在楚国郢寿郢的方位。
她赋予狼群护佑和福瑞,让他们免于被猎人追捕和残杀。
狼是忠心无二的族群。
不可能骗她。
白桃听到此消息时,脑子里轰隆一声,一片空白。
不知道多少年了,连曾经的紫山或许都已渡春夏秋冬几番新模样,也许是很漫长,也许漫长到只剩一瞬间。
她抬起头来。
望着月光。
俊美无铸的阿兄依稀站在菩提树下,光斑就从枝桠下泄落,坠落在他银发之上,连冷淡清朗的面容上也染了一层温和的光华。
见到她,回头愠怒的说一声:“小家伙,又淘气。”
“阿兄。你在哪里,我该怎么样才能找到你?”
那疏离摇曳的影子没有回答,他这次没有教给她答案。
百年间。
从懵懵懂懂睁眼的那一刻,阿兄就开始教给她。
告诉她,这世界万物的答案。
水流是沁柔的,流淌的,花是软弱的,摇曳的,万物也会按季开放,按时凋零,一切遵循着苍天的法则,他教会她去感受这些味道,感受这些规律,教会她要成为最有勇敢,最具有力量的小狐狸,去对抗这个满是胃口的世界。
俊美无铸的阿兄依稀站在眼前。
他还在笑。
有悠长而清晰的感叹从他口中溢出,细碎的,湿哑的呼唤。
“小家伙。”
白桃似乎又变成了之前那只涂山小狐狸,圈着尾巴睁着琥珀色的眼睛,爪子拨弄枯叶,无忧无虑的听他教诲。
“阿兄,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啊?”
——“怎么会不要你,你永远是阿兄的珍贝。”
泪珠从鼻尖滑落,白桃蜷缩住自己,无声的哭泣,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爪子抹了抹脸,咬唇站起道:“我才不哭,我早就长大了,是八条尾巴的大狐狸姑奶奶。”
八尾,离成神一线之隔。
也该是何等的强大。
夜风灌顶似的卷入她口鼻,白桃乘着亮如白昼的月光,身法流畅似天外飞仙的钻入嬴政的殿内。
刚入窗,便瞧见他和衣而卧,眉头的思虑,眼下淡淡的乌青,手旁边是未全干的书简。
在月光阴影下,只露出如玉雕一般硬朗的下颌线条。
白桃放任自己。
彻底投入他温暖的怀抱。
警惕的人皇眉尖一蹙就要苏醒,被她黏黏缠缠的安抚了下来,“政哥哥,是我呀。”
在梦中,他认出了她,大掌紧扣着她的细腰,慵懒沙哑的声音从喉腔溢出:“嗯哼。”
“我要出去了,去…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