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死忍耐了几个时辰的漫长朝会,连四肢百骸都在渴求,“女人,召女人上殿,寡人要女人!”
说着,就在这历经一百余年的赵国庙堂公然散袍解带。
饶是郭开也是大为尴尬,忙捡了鞋子上前搀扶,“大王,大王,臣扶您回寝休息!”
“什么休息?!”
赵迁摇摇晃晃,打断他,“女人,女人!寡人现在就要搂女人!”
他愕然:“在这?”
“就在这!中不中?!”
他抻着脖子吼叫,打鸣似的朝外面重复跳道,“女人女人女人女人女人女人——”
郭开看了娼太后一眼。
娼太后婀娜多姿地起身,对赵迁温柔道,“我儿,女人自然是享之不尽,赵王宫要多少有多少,不急着这一时半会,但你说的让李牧守邯郸,威猛善战的赵将何其之多,为何偏他一个?娘实在是不赞同。”
没等她说完,赵迁满面渴求道,“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扬了扬手。
郭开心领神会,立马拿了毛笔和皮卷,双手奉上,“太后请。”
然后咳嗽了声,扬了嗓子道,“宣各夫人进殿。”
很快,一大群莺莺燕燕的女人穿着花红柳绿的服饰,环佩叮当,风情万种热辣火热地拥至这里。
她们可不管外头的天是何等的肝髓流野、白骨漫天,更不顾什么国破家亡。
见到赵王便使出浑身讨好的解数来。
赵迁见着女人一进来,好似饿鬼闻着生魂,人形之下的妖骨几欲挣脱而出,连娼太后口中说什么都不知道。
末尾一笔在皮卷上撇长拉开了,混着女人们的尖叫声,滚在沉沉的孽海里。
这一笔。
宛如重锤。
砸开了赵国隙墙,使其分崩离析。
“李牧意欲谋反。”
郭开喃喃,自己虽接受了秦国重金贿赂,散布此等谣言,但看到赵迁那写在皮卷上蚂蚁爬的字迹,嘴唇还是免不了煞白。
又读完最后一句,骇然道,“太后,您这是要赵葱和颜聚代替李牧、司马尚为将!”
“是啊。”
娼太后加盖了王印章,又吹了吹皮卷。
她蓝色的瞳孔似有无数种的幻影交杂变化,“怎么?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赵国的主将想让谁上就要谁上,这是当王的权力。难道不可以么?”
周遭的叫声,令人难以入耳。
郭开豁然负手背过身,胸膛起伏不定,然后转过身来,面皮撕了下去,“荒谬!异想天开!秕言谬说!愚蠢!你。”
他本就是天下数一数二操权弄术的邪佞。
对人和势的拆解堪称鞭辟入里。
几十年来。
他无一日不在享受权力登顶的滋味。
老廉颇是怎么被他“一饭三遗矢”陷害的,赵国上下通透的清楚,可自己已至高位,手握大权,谁能奈我何?
可今时不同往日啊。
皮将不存,毛将附蔫?
他冷冷看着她道:“太后,李牧死,赵国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