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人,俺们想死你啦!”
“秦王好哇,把俺们郑大人还回来了,俺就说,那些狗屁拉不出牛粪的人张个嘴巴子就瞎说的,俺们郑大人,肯定不是间人!”
他们爱戴的郑大人回来了,他们信这位和他们同吃同睡的郑大人,也信他们自己,信他们的同胞,信千千万万个秦人,在这片他们热爱的故土上,能够为后代完成修渠大业,让后代免于旱灾,免于饥苦。
九年砥砺,他们能够做到,也必须做到!
一时间百万渠首精神大作,民心凝一。
郑大人的指令在他们眼里犹胜将军,他们甩开黑黢黢的膀子,咬着牙流着血,喊着号令:“嗨哟嘿,嘿哟嗨!嗨哟嘿,嘿哟嗨!”
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似乎眼前无法逾越的大山也似被他们挖得摇摇欲坠。
他们的铁耒化作武器,如竖茅戈,运送马嘶不绝。
号子声声,黑旗展展。
百万人在河渠血肉横飞,站在他们的无非就是叫作命运的敌人。
凡人虽渺小,但是也可与上天一争呼!
饶是郑国,看见这群铁骨铮铮的秦人,也深深地被震撼了。有这群敢死秦人在,有这群秦魂在,一年后河渠工成,本就是理所应当。
白桃收到老鹰带来的信封时,她捻着羊皮卷,发散的思绪久久没有扯回。
《列子·汤问》里有一篇故事。
名唤愚公移山。
凡人幻想着有超凡能力的神明能够帮助他们实现美好的愿望,可是这世界已经没有神明,他们却靠着自己的能力做到了。
将羊皮卷丢入火盆里,她看见从天际而来的耀眼阳光,从云缝中泄露,照耀在这奢靡的宫廷内。
真好看的天啊。
过得几日,从河渠跑来的传信谒者把这个消息带给了深深宫廷里,彼时白桃正依在树下翻阅韩非子,她手指滑动,一页页飘摇跌宕的命迹就这般滑过。
嬴政披着日光而来,赫赫王衣如波涛翻卷,长眉挺鼻薄唇的男人自有一身刀锋过颈的锐气。
在他双手搂住自己举起的时候,白桃简直好险把竹简丢在地上。
“唔?”
嬴政又将她举起来,抛了抛,唇带笑意。
“你政哥哥你干嘛!”
嬴政看着白桃那张又惊又怒的小脸,心中爱极,在她唇边烙下一个吻痕,“前方来报,郑国修渠功成,不日举行开渠大典。”
“。”
白桃猝不及防被亲了一脸,无辜又委屈,“噢?”
嬴政把她举起来转了好几个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历代君王蹉跎跌宕望水兴叹没有修成的渠,因恐于无法集中民力,恐于他国来犯,恐于战事征发种种原因,如今这个历代志愿被他完成了,福佑千千万万后代,秦国国力拔地而起,经济大涨。
嬴政抱起她开怀道:“桃桃,你真是孤的祥瑞!”
又被举着亲了一脸的“祥瑞”白桃:“。”
行吧,祥瑞就祥瑞。
就当她守护神兽了。
白桃瞬间想通,眼睑耷拉下来,两只爪子垂落,鼻腔哼哼了两声,一副随便你亲个够的小模样。
嬴政吻了她几下,嗓子柔成酽茶,“桃桃乖,孤要动身去一趟泾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