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白桃,赵姬眉眼都好似荡出一弯春水,将手里的手套递给了她,“小白桃啊,赵姨前几天用你们在外面猎的兔子皮,给你做了副兔子手套,你戴上看合不合适?”
她穿着件绿夹袄,穿得厚,但是也不臃肿。
到底是二八妇人,正是最招展的年纪,一举一动甚是窈窕。
白桃接过,看了赵政一眼。
赵政长长的眼睫垂着,在眼睑上投下了一片浓重的阴影,他将被冷风吹得紧绷的手往后避了下,“娘说给你,桃桃你就拿着。”
这话说的甚是亲近,白桃也就收下了,声音软软的,“谢谢赵姨。”
“欸——”
赵姬口中吐出白汽,还将她那小红袄子往下扯扯,嗔怪道:“这么大的冬天,还出来玩,也不怕挨冻,要是你生病,你阿兄可要好些心疼。”
白桃保证道:“赵姨放心,阿兄不会心疼,因为我不会生病啊。”
狐狸毛厚着呢,哪那么容易生病。
赵姬便觉得她简单又讨喜,像是她编织出来的兔毛手套一样柔软,摸起来暖暖和和的。
她没由来的有种母性的怜爱。
赵姬有点想摸她脑袋,但是还是放弃了,她是白仙人的幼妹,哪是她一介做过歌妓的小女子能够摸的,就算脱了奴籍,但她被困在这赵国,又不知何时能够见天日。
子楚。。。还有吕不韦。
今生今世,还能再相见吗?
赵姬眼眸渐渐盛满了泪。
赵政见娘瞳孔发散,又似要陷入疯魔,他怕她疯了乱伤人,牵起白桃道:“娘放心,等会儿就带桃桃回屋。”
赵姬慢慢道将眼神对准她十月怀胎生的儿子。
那眼神,没有波动
冷的如同屋檐下的冰凌,轻轻刺一下就会刺伤血肉做的心,紧接着赵姬眼角一滴冷冰冰的泪落了下来。
赵政似没看到,牵起白桃走进了屋。
外面的雪絮又开始下,洋洋洒洒,似飘如飞,忽散忽聚。
那厚重的雪幕,就像是这对母子之间的裂痕,穷极此生,或终究无法弥补。
白桃进了屋坐在塌上烤着火,赵政就在撩炉上架起陶罐煮雪,这雪是外面收集的净雪,不消片刻,咕噜噜的雪水就煮好了。
他拿两个碗装好,“可以等温了再喝,也可以放在外面放冷些再喝。”
白桃:“我知道。”
她又不是八九岁的凡人小孩,何况喝滚烫热水的八九岁小孩也没有几个。
她只是有点不通人事,又不是脑瓜子放到锅里煮成一锅浆糊。
“那你上次还生吃了片鱼干。”
赵政说道,那鱼干上面全是盐巴,又咸又腥,她嚼了两口小脸扭成一团,他喂了好些水才消停。
白桃又不知道那鱼干不能生吃,只能强撑着小面子道:“我就是有点好奇,只想试试,不然不试我哪知道什么味道。”
“以后试前先问我。”
赵政知道她好奇心重。
白桃哼道:“好啦好啦,以后先问你。”
居然比她阿兄还管的宽,只要没有危险,阿兄对她都是散养,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阿兄从来不在意,现在好了,她还被个凡人看管上了。
越想越闷,白桃端起雪水就要喝一口,没曾想赵政将她手中的碗夺了去,无奈道:“说了还烫,不能喝,以后看来不能放在你面前。”
白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