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只开了一盏台灯,灯光昏暗柔和。
应如约睁开眼,有些脱力。
她迷茫地看着天花板良久,被他唤醒:“做噩梦了?”
应如约摇头,手从被子里伸出手,双手抱住他的小臂,蹭过去,用额头垫着他的手背。
她发了一身汗,手心有些湿热,全身都暖烘烘的。从他身上过渡来的凉意,就格外的恰到好处。
应如约闭着眼,小声嘟囔:“好像进了梦中梦,在梦里把自己的前半生重新看了一遍。”
她的声音轻且细,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温景然被她垫着的手指转了个方向,掌心托着她的脸颊,他顺势躺上来,把她连着被子一起拥进怀里:“几个小时就能看完了?”
几个多小时?
不是说好就睡一小时嘛?
应如约有些懵,转头去看窗外的天色,别说天色,她连从窗帘见寻到一丝缝隙都有些困难。
“晚上十点了。”温景然把她按回去。
应如约有些哀怨:“我还有话要跟你说的。”
“现在也来得及。”他起身,关了灯,室内重新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窗帘被拉开,满室月光涌入。
他重新回到床上,清浅的声音里含了一丝笑意:“我给老师打过电话了,说你在这里。”
那丝笑意就像是划亮的火柴,一瞬的燃烧,火星沿面舔舐得应如约面红耳赤。
她满脑子弹幕一般刷着“老爷子知道她留宿温景然这了”,剩余的理智完全不能用来正常思考。
她心虚气弱:“那我该回去了……”
“你大概没理解我的意思。”
“理解了。”应如约打断他,此时格外庆幸他的体贴,在听到她有话说时,关了灯给她留足了安全感。
否则,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用一张狼狈的大红脸去面对他。
她的抢白太急迫,温景然沉默了几秒,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嗯,理解就好。”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他偏偏说的意味深长,意有所指。
应如约裹着被子,闷闷的生了一会自己的闷气,滚到他身旁:“我之前道过歉,诚意已经足了。”
温景然单手把她揽在怀里,就着月光去捕捉她的目光。
她的眼里似有一片星海,星辉虽不够明亮,却一闪一闪,格外勾人。
他忽略她强自给自己增加底气故作的理直气壮,“嗯”了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段时间……”应如约斟酌着:“谢谢你,外婆的事……”
她有些组织不好语言,其实想说的并非是这个,还有别的……比如她这段时间反省了很多,也设想了很多,条条框框,她用各种方式计算着两人之间的契合度。
甚至,有很多话,她早就打好了腹稿,打算告诉他的。
但这一刻,即使灯光全部熄灭,那些藏在心底的事她仍旧有些难以启齿。
“客气了。”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温景然勾缠住她的手指握在手心里,一根根把玩着,无比耐心:“我目的不纯,基于职业道德,也出于讨好你的私心。”
他的心思他毫不遮掩,格外坦荡。
“有些话,你不必现在就说给我听。”他不知何时低下头,呼吸和她交缠,那声音清润,带着夜色的温柔,低低柔柔:“不说我也能明白。”
她就那么简单,再弯弯绕绕,再细腻敏感,在他的眼里心里仍旧一眼能够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