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庭桉不禁地启唇:“文鸳,你的腿注意点。”
生病的人明明是舒岁安,但周应淮的脸看起来却比舒岁安还要苍白上几分,他逆着光转向他们,神色平静,身影虽沐浴在阳光里,却显得尤为清冷萧条。
周应淮指尖发凉,扭头看向落下合眼搂着猫儿在秋千藤椅上一晃一晃晒太阳的人,单看还是记忆里安然舒和,至于靠近。。。。。。
只有抗拒和病态,以及疏离。
他从来不愿同其他人说她是病人,他比其他人都要清楚,她不是病了,她只是疲于面对那些过去的伤害,以及。。。。。。有关于过去的人。
这些人也包括他本人在内。
但,后悔带她前去陵园吗?
周应淮清隽的脸上,沉黑的双眸里有着细微的挣扎。
7年了,他有多爱她,就有多怨她。。。。。。
13年他冲动去寻找她,只因她还未来得及听他的解释,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答应过他,要等他的,要等他,不要轻易放弃他们之间的爱和承诺。
只是,所有的东西都像在罗盘上发生了一次天翻地覆的翻转。
江绮音说:“她是他的劫难。”
他回答:“没有她,他的余生才是劫难。”
13年7月以前,他承认那是他一生最快活的时光。
13年7月以后,他一直麻木不仁的活着,活在现实里苦苦挣扎,唯有烟酒腐蚀才可以缓解一些疼痛。
舒岁安,对他影响至深,是所有人难以想象到的。
长达数年的不敢久居在小芦筑,把家当作酒店也是因为一旦久待,他就会病态地看见有她的身影在空气中飘荡,会在空气中和他说:“为什么不爱我了?”
自此他不敢回家,也不敢再去任何有关于她存在过的地方。
因为,他会不由地想起她。
他们都不明白这种执念到底是对是错?
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去找寻那个一走了之的狠心人呢?
是因为爱?
是,也不是。
他告诉过自己,他要看看她一声不吭的逃离了究竟去哪里了?为什么半点声响都不曾传到过他跟前,是不是因为终于逃脱了魔窟,从此自由快活了从此他这个人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
20年,无心插柳柳成荫,目睹她寄来的陈年信件,那些自欺欺人的想法瞬间击垮了他内心的幻想。
那是他自己的情感浅薄,竟恶意无端猜忌那个惊艳他岁月的人。
她怎么就过得这么惨了呢?这样的她,他怨不起来。。。。。。
前往淮北的飞机上,他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是否还爱她,还一如既往的爱着舒岁安?
是爱曾经精彩绝艳明媚的她,还是爱她的全部,无论是否残缺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好……。
那他荒唐的7年,她痛苦的7年,谁来买单呢?
三万英尺高空,穿过云层以外的高空,他合眼假寐,脑海中不由地想起一句话:“爱情只能用爱情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