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笑了一下,另一只手里捏诀,打出一抹流光,落在红衣厉鬼的双手上。
那红衣厉鬼只觉得双手一阵刺痛,像是被火烧的一样,下意识地收回手,而同一时刻,秦瑟手里的桃木剑,送到红衣厉鬼的脖子上。
红衣厉鬼本就被困在诛杀阵里,不能完全脱身,这一下更加被动,完全不能再动弹。
她龇了龇牙,还想要再挣扎。
秦瑟淡笑道:“小姐姐,你要是再动一下,我这诛煞符可不认人呢。”
红衣厉鬼眼里闪过极重的怒气,“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
“你这话说错了吧,这是我买的铺子,你在我的地盘上作祟,竟是我跟你过不去?”秦瑟轻笑。
红衣厉鬼咬牙,“我原本和你无仇无怨,我只是想在这里化煞,离开这困住我的地方,去找杀我的人报仇,要不是你非要插手,非要管我的事,你大可不买这铺子!”
今天下午的事,她都看在了眼里,她知道这姑娘有点本事,也看到了她的存在,却偏偏还要买下来,岂不是和她过不去?秦瑟挑了挑眉,“在这你化煞?你知道,要成为鬼煞,起码要杀多少人吗?七人以上,方可化煞。我现在不杀你,也是看到你手上暂时还没沾染人命,否则刚才这一剑早就
送你魂归了。不过我倒是对你说的报仇一事很感兴趣,你要是肯聊聊,我们倒是还能说会儿话。”
红衣厉鬼抿着唇,一张惨白的脸,露出一丝愠色,显得更加骇人,“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秦瑟笑道:“小姐姐,我劝你还是有什么说什么,要不然我这一手抖,你想说话都没机会了。看在你没沾染人命的份上,说说你还有什么执念没完成,我可以帮你完成,再
送你去轮回,否则的话,你可只剩下魂飞魄散这一条路咯。”
“你……要帮我完成我的执念?”红衣厉鬼一愣,大约没想到秦瑟会这么说,“你们玄门的人,不是对我们鬼怪一向喊打喊杀的吗?”张半仙一听,刚要说话,秦瑟却看了他一眼,旋即扯了扯唇角,“我们正经玄门,一向以度世为念,并非一味打打杀杀,有时候杀不如渡。只要你的执念不伤天害理,情有
可原,我都可以帮你,包括让害你的人,伏法认罪都行。”
红衣厉鬼怔了一瞬,忽然有点激动起来:“真的吗?你真的可以帮我让害我的人伏法认罪吗?”
“当然,但得你先说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害你的人又是谁。”秦瑟道。
张半仙瘪瘪嘴,心想,跟鬼废话那么多干嘛,大师直接上,杀了她就算了呗。
他一向学的就是,捉鬼降妖杀了了结,哪有那么多什么渡化。
但看到秦瑟这么做,他又不能阻拦,只能干看着。红衣厉鬼定定地看了秦瑟几秒,大约是看出来秦瑟眸光坚定,不像是在开玩笑,正了正神色,跪在秦瑟面前,道:“仙师,仙师,我本叫柳雪娘,是浔阳城里柳家的庶出三
姑娘,我是跟着人来了这花神镇。”柳雪娘哭哭啼啼地说起来,她是跟人私奔来了花神镇的,与她私奔那人,是个穷酸举子,叫做顾浩才,人长得颇为帅气,又有几分才气,与柳雪娘在去年乞巧会上一见倾
心,两人就约定了终身,柳家是浔阳城的百年世家,就算是庶女,也看不上顾浩才那样的穷酸举子,是以柳家并不同意这门婚事。
但柳雪娘才十六七,正是叛逆娇气之时,家人越是反对,她就越是坚定要和顾浩才在一起,两个人就一路私奔到了花神镇。可到了花神镇,柳雪娘就病倒了,需要钱治病,而顾浩才虽出身寒微,却不是个能吃苦的人,他发觉和柳雪娘来了花神镇,两个人只能过苦日子,觉得和自己最初攀上柳
家的设想不同。他原想着,借着柳雪娘和柳家人攀上关系,只要私奔了,柳家为了颜面,也会同意这门婚事,可顾浩才托人回浔阳城打听了几次,却发现,柳家已经对外宣布,柳三姑娘
被奸人掳走,已经以死殉清白了。
顾浩才这才发现,柳家是真的舍弃了柳雪娘,他有些不甘,丢下柳雪娘一个人,悄悄潜回了浔阳城,在浔阳城里又勾搭上一名世家庶出的小姐。
因着柳家是对外宣布柳雪娘被奸人所掳,却没提起顾浩才,是以并没有人知道顾浩才是恶人,而柳家也早就忘了顾浩才是哪号人物。顾浩才瞧见自己和那位世家庶出小姐的婚事,眼看着快要谈妥,想起柳雪娘来,便又回了花神镇,原本以为柳雪娘病死了,谁知道柳雪娘运气好,碰到了对好心的农家夫
妇收留了她,还替她治好了风寒之症。柳雪娘是个没心没肺的恋爱脑,当时看到顾浩才回来,听信了顾浩才说的,为了救她回去想办法的说辞,且顾浩才还承诺要娶她,只是两人都没钱,没办法办个像样的婚
礼。
柳雪娘不在乎这些,只以为嫁给顾浩才就好,便满口答应,两个人就定了婚期,三日后成亲,巧的是,他们成亲的地方,就定在兴隆酒家。
然而,在成亲当日,顾浩才却一道捅死了柳雪娘,然后将柳雪娘抛尸到了这口水井里。
为了让柳雪娘的尸体,一直沉尸水下,顾浩才在柳雪娘的尸首上,绑了很多石头。
他原本以为柳雪娘没机会重见天日了,就站在水井前,说自己也是无奈的,让柳雪娘别怪他,他也是想过好日子。
那时候,柳雪娘才知道顾浩才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可后悔都来不及了,她只能长眠于水下,但戾气太重,连累她魂魄被困,无法投胎,竟久而久之在这里成了厉鬼。
可受到限制,她还是无法离开水井,只能在这夜夜痛哭,诅咒顾浩才。后来,柳雪娘明白只有成了鬼煞,才能离开这口水井,可要成为鬼煞就得杀人,她生前心思单纯,连鸡都不敢杀,死后虽怨气深重,却也不敢杀无辜的人,所以一直没有
动手。同时她也想让人知道,这井下是有尸体的,便在厨子打水时,送上了一缕发丝,但并没有引起他们要报官的心思,反而让所有人惊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