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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得偿所愿,至于其他的那就、那就顺应天意吧……”
夜半将至,尚未处理完正事的江逸之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得以片刻喘息,卸下一身疲惫。听手下的人说了沈姜次的情况,犹豫之间还是决定去见他一面。
他踏入大帐的时候,底下的人正在给沈姜次换药。他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有些发白。但身子看上去倒是比他离开的时候好了很多。
沈姜次也看到了他,示意着底下的人退下。
江逸之也在此刻开口,“你先下去吧!外面也不许有人守着,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是。”
烛影涣散间,偌大的帐内就只剩下两人。
江逸之长叹一口气,慢步来到他身侧缓缓坐下,“身子怎么样?比以前好多了?要不要再让人来看看?正巧我身边有位医者,医术高明……”
“不用了。”沈姜次果断开口拒绝,犹豫间似乎又意识到气氛有些许不对,补充着:“我很好,身上的陈年旧伤也养的差不多了。不用太过担心。”
江逸之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但微微的点头似乎是对谢砚他把养的这么好的肯定。“嗯。”
话音落,整个大帐又是一片安静。燃着的烛火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映照在身后的帷幕上,依旧可以看见两人保持绝对的距离,就像是一对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可他们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果然人在长大之后,世俗变迁,权力纠缠,真的会让曾经熟悉的人变得陌生。他们彼此都没有资格,站在某一处高点指责着对方。因为着世道就是如此,若是一成不变,迎接你的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两人犹豫着开口。
沈姜次说:“这些日子里过得还好吗?”
而他开口却是,“为什么要回来?”
沈姜次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反问他:“你明明也讨厌这种尔虞我诈的日子,你又为什么不走?一次次心甘情愿的成为他手中争权夺利的工具?”
江逸之闻言地沉默了些许。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连带着声音都弱了几分:“我、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如你这般幸运。”
沈姜次抬眸看他,此次再见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他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雄心壮志,野心勃勃,似乎有些不屑于纠结这些。相反在他身上散发着,一种甘愿坠入深渊的百般颓唐。他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地方安慰。就在这时,江逸之弱弱的解释了些许,“不过是无能为力罢了……”
沈姜次似乎还想挣扎,“那沈消呢?他不是……”
江逸之的眼眸暗沉了几分,“你别忘了,论老谋深算我们比不上他,论谋心,我们是他一手教出来的,而他是前朝太子,是那个时候的天资聪颖者。人死而民心不衰,这种人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非大局将成而不可使其衰败。”
“可是,如今他以药人之术,违背世间之道,依然是被天下人所不容。”沈姜次义愤填膺的说道。
江逸之赞同的点了点头,但表情依旧是掀不起任何风浪。“所以,我再等……”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