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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珠从沈姜次的头顶滑落浸湿他的发丝,如今他的身体就像是强弩之末,猛药虽然是保住了他的性命,可是也让他的身体每一次受伤,即便是轻伤也到了万蛊食心的地步。沈姜次强忍着疼痛感,双手放书案之上支撑着身体。“你只需要告诉你谢砚到底要干什么?”
“我、”
鲜血顺势滴落地面上,同时一时间出现在他的指间。
谢砚在这可以算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面上看不出任何落魄,装扮上与往昔好像也没有什么去区别,至于身上的伤养也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每每夜晚到来,他还是忍不住担心起外面的局势,外面?沈姜次,他到底怎么样了。指间的鲜血和那一日,他落在他眼前的一模一样,沈姜次、你到底怎么样了?
“北襄皇帝,吃饭了。”
谢砚渐渐缓过神来,沉重的门锁被打开,琳琅满目的饭菜被摆在他面前。甚至是还有酒,谢砚看了一眼来送饭菜的人有些陌生。视线又再次落到饭菜之上。
待到他们走后果不其然,他在酒壶的夹层发现了纸条。打开的字迹他很熟悉,是沈姜次。谢砚长叹一口气,他终究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三日后,寅时三刻。”
谢砚原本是准备将那纸条销毁,可是他最终没有这样做,他选择了藏匿。
因为是他的字迹,所以他想留着。
因为属于他们之间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出了国师府,沈姜次一整个魂不守舍。古沉的话不断在脑海中回荡,原来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谢砚也在努力着。
“自从上次悬崖之事结束之后,主子就察觉到了不对,主子命我暗自调查其中的缘由,包括你的身世,雪崖谷与东濮的恩怨,也就是慕舒白与沈渃的事情他早就一清二楚,他知道你不怨你离开后他知道沈钧不愿意轻易放过你,于是他就配合你演了这样一场戏。”
“主子说,他这辈子能珍惜的人不多,你算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所以他愿意冒着险,他是就算是赌错了,他也心甘情愿。这次京城动乱虽然是超出了主子的预料,索性一切还在继续。尚未脱离轨道……”
“主子已经和雪崖谷做了交易,想趁着东濮内乱顺利脱身的同时,让你也名正言顺的脱离沈钧的掌控,只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做两件事,一则让自己身陷囹圄,二则让你深受信任。”
沈姜次一直以为是他对不起谢砚,是他罪大恶极,辜负了他的心意。却不料是他,以身作局配合他的局。
谢砚,我真的对不起你……
想着他就连身上的疼痛感都忽略了。
手臂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他的心痛却不曾停止。推门而入之间,褚临早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看到他回来算是抓到了主心骨。下一秒看到他手臂上的血迹,大惊的同时着急忙慌地想要去找大夫。
沈姜次却拦住了他,神色木讷,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
“我见过古沉了。”
第61章
一句话,褚临心里扑噔一下。
褚临意识到事情不对劲,顺势松开握着肩膀处双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主子,是褚临的错。褚临认错了。”
听到这句话,沈姜次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他也知道,合着所有人都知道谢砚的付出,只有他自命不凡的被困在其中,还以为自己不可一世。
谢砚,你知不知道你的一意孤行,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一样。
沈姜次慢步走到椅子前,冷着脸地坐下,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关于这件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褚临一五一十:“主子派我阻止谢公子的那一天,我无意间知道了。所以……”
“所以,你决定和他一起瞒着我。褚临你是不是早就忘了你的主子是谁!是我。你应该听我的,而不是和谢砚一起瞒着我,这么自以为是。”
褚临低着头,他当时不是不知道这样沈姜次会生气,可是这么多年陪着沈姜次一路走来,身为夜北子弟他清楚明白的知道,沈钧这个人对于他们的束缚,这么多年,他陪在沈姜次面前看着他一步步越陷越深,明明有无数个时刻,沈姜次可以完整的脱离这个炼狱。他看着沈钧一步步把他变成权力的棋子,看着他身不由己……虽然他的力量很渺小,可是如果有机会他还是希望沈姜次能离开这权力的漩涡,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所以当得知谢砚设计这一切的时候,他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做错了吗?
褚临低着头,眼神的却是异常坚韧,他不认为他做错了。“褚临,没错。”
沈姜次看着他,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何尝不明白褚临的良苦用心,可是谢砚的命于他而言胜过万千。“褚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万一有差池了,谢砚的设局出现哪怕是一丁点的错误,他和你都会死的。”
褚临依然倔强:“我不在乎,为主子战死我义不容辞。”
沈姜次长叹一口气,语气变得平和:“你不在乎可以,那谢砚呢!他的命该怎么算,我这件事我们退一万步来,谢砚死了,万一沈消不争气被沈钧铲除了,以他的丧心病狂肯定会不屑一顾的想要一统天下。到那时你想要整个东濮都变成下一个夜北吗?你想要整个北襄的士兵都变成下一个你,下一个我吗?也让他们在你死我活,优胜劣汰中度过吗?如果沈钧真的得了这天下,这天下又会怎么样!百姓又会这么样,你想过没有!”
“我,谢公子说他有把握。”褚临硬生生将那一句天下之人与我何干咽了下去,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即便是沈姜次曾经是被整个东濮,乃是天下人厌恶当做笑柄,可他还是想报之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