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祟梦境如怨偶痴缠,折腾着宋雪销钝痛的神经,理智的弦崩得很紧,剎那即断。
宋雪销和严阳照离别在冬天,宋雪销和严阳相逢在冬天,宋雪销和严阳在冬天一起埋葬了小花……
冬日天寒,每次宋雪销大病一场,严阳就不眠不休地陪伴照顾。待宋雪销病愈,本人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确认身边有没有人,反复确认。
“严阳。”
“嗯?”
“严阳。”
“公子,怎么了?”
“严阳。”
“嗯,我在。”
精密的仪器出了故障,记忆停留在了一个又一个冬天。
宋雪销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阴冷缠绕身心,沉重感挥之不去。
他在每一个寒冷冬季中,止步不前。
……
哗啦——
严阳从水盆中捞起毛巾,拧干,折两折,替换掉宋雪销额头上的毛巾。
昨日后半夜宋雪销烧退了些,结果早晨病情加重,来得又急又凶。
严阳不眠不休照顾了他一天一夜,丝毫不敢放松,好歹稳定了下来。
只不过昏睡中的小公子好像做噩梦了,愁眉不展。
他蹲坐在榻边,冰凉的手指抚过小公子轻蹙的眉头。
“公子,快些好起来吧……”
一声叹息自身后传来,严阳头也不回,声音有点哑:“张叔,外面不忙了吗?”
“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医馆门都关了。”张大夫端着清粥小菜走进来,一眼看到守在床头失魂落魄的严阳。
这混小子听了他的话,非常不会聊天地“哦”了一声,看来是打算维持这副样子直到宋雪销病好了。
张大夫将手中吃食放下,每次宋雪销一生病,这混小子就爱搭不理,浑然不见平日里的油嘴滑舌。他习惯了,也不与他计较,转而道:“你一天一夜未进食了,先过来吃点吧。”
闻言,严阳慢吞吞挪到桌边,为进食而进食。
“张叔你说得对,不吃饱怎么有精力照顾公子呢。”
张大夫:“……”不,我没说过这话。
但见人好歹进食了,他就闭了嘴,过去为宋雪销把脉。
严阳担心宋雪销,他又何尝不忧心呢?
他看了眼机械进食的严阳,无声叹息,身高虽见长,但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手搭在少年纤细的腕上,张大夫诊断一番,奇怪的脉象让他的眉头深深皱起。
近几年来他多次修改药方,想方设法为宋雪销调理身体,大把药材下去,气色不见好转,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宋雪销身体虚弱除了有先天因素,或许还有后天人为……
经过反复验证,张大夫终于确认了宋雪销中毒之事,实乃板上钉钉。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沉甸甸的,他想不明白,究竟是谁这么狠心对一个孩子下毒手?
因为心里有事,张大夫于心不忍,纠结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两个孩子这个残忍的事实?
相处多年,原本以为孩子年纪小,总是需要大人照顾的。他竭力地想帮助两个孩子,也提出要收两个孩子为养子的建议,理由是可以更好地照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