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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家长不能来。
贺迟晏依稀记得第一次翻墙那会儿,偶遇他在黑暗中打电话,好像隐隐提到。
何徐行苦涩一笑:“哥,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你早上演讲的那些话。”
“因为我是不被上天眷顾的小孩。”他叹了口气,偏头道,“我是安棠区的人。”
宁宜市很大,划分为好几个区,附中坐落在主城区,而安棠是郊区中的郊区,偏远到几乎要被撵出宁宜。
经济落后,老龄化严重,留守儿童众多,这是人们对安棠的第一印象。
何徐行缓缓道来:“我父母都在外省务工,因为车票钱很贵,一年半载不会回来一趟。我和妹妹算是相依为命……”
“她在附中安棠校区。”
安棠校区,占着附中分校的名头,专为贫困生开设,分数线低,教育质量和本部差了一大截,多的是来混个高中毕业证的人。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哥,你可能不太理解我吧?”
毕竟,很难理解一个大城市里还存在着这么落后的地方,而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贺迟晏轻声,“理解。”
他这两个字包含了很明显的特殊情绪,明显到何徐行都忍不住诧异看他。
他垂下眼睫,微微有些出神:“因为,我来自那里,高一高二也都在安棠校区。”
“高三才来到附中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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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倒转,那是个夏天。
天气很热,高温让呼吸都变得粘稠,安棠校区没有空调,教室里只有两盏老式电扇悠悠转着。
分科申请表发下来,贺迟晏拿了笔随意地在白纸上用笔勾了选项。
老师在讲台上口若悬河叮嘱注意事项。但是有什么用呢?这个校区里,真正奔着考大学去的人,屈指可数。
大多数人能顺利得到那一纸文凭,就算作成功。
安棠校区开办这么多年,能上一本线的都可以载入校史。
在这个学校,两类人群泾渭分明。一种染发花臂包揽所有叛逆,另一种按部就班拿到毕业证就出去打工。
贺迟晏哪种都不是。
“还有件事情。”老师看着底下东倒西歪的人群,叹了口气宣布:“现在,你们有一个机会可以去到附中本部。”
仍是没什么人抬头,只有两三个人支了支耳朵。
“分科以后,高二综合成绩排名第一的学生,高三时可以去本部读书。”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有人已经混不吝地发出轻蔑嗤声。支耳朵的两三人也歇下了心思。
贺迟晏无动于衷地收拾东西。他的同桌学习还行,探过头来看他的分科表,“你学理呀?”
他没回话。
同桌撇撇嘴,“就学校这么个水平,到最后肯定学不懂的,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