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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冬日的阵阵凛冽,他的怀抱宽阔而温热。
讲到这儿,贺迟晏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我连夜写了一封信,紧跟着又去一趟了寺庙里。”
火焰卷起单薄的信纸,吞没了一笔一划写下的郑重字迹,烧成的灰随着风飘。
他给母亲寄出了那封信。
“你想知道,我都写了什么吗?”
江岁宜的额头上滑过轻轻拂过的唇印,她颤了一下,小声地问:“写了什么?”
他之前从未跟她讲过这些细枝末节,她也压根没想到,这种事情还会拥有后续。
她被勾起了好奇心,贺迟晏却避而不答,反而问起一件毫不相关的事。
“你喜欢什么日子?特殊的日期,有意义的节日,或者特殊的数字?”
他抱得很紧,微末的动作倏然让江岁宜产生了一种感觉:他好像在紧张。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有什么可紧张的,于是不明所以地摒弃了这个念头。
“没有。”她想了一下,解释说道:“每一天都值得纪念,都有其存在价值和意义,都独一无二。”
“好。”
贺迟晏低声应了一句,然后退开,微微低下腰身脖颈,平视着她的眼睛,专注而认真道:“那就尽快。”
“啊?”什么尽快?
“你当时告诉我,我妈妈只希望我快乐。”贺迟晏很轻地笑了一下,缓缓道来,“我写信给她,说我已经很快乐了。只不过——”
他敛了几分神色,一字一句认真接着说:“只不过,还有最后一件事。”
到这儿,江岁宜突然有些心有所感。
纵然迟钝,但好像……知道他接下来的话可能是什么了。
于是心脏倏然不受控制地砰砰跳,手指不自禁地蜷缩着。
她又有点想笑。
他们两个人,还不知道谁更紧张点呢。
“我想有个家。”
是什么在腹腔中剧烈跃动着,一阵一阵掀起翻涌。
这句话并不完整,江岁宜眨了眨眼睛,颤动睫毛望向他。
下一秒,贺迟晏弯起唇角,将话补充了完整。
“我跟她讲,我要和江岁宜有个家。”
那封信他写得没有什么逻辑,想说的话总是断断续续又零零散散,逻辑性并不好,但也正是这样,才显得格外真挚。
末尾那段大致是这样写的:
岁宜说梦见了您,也将您的话尽数转达了给我。谢谢您一直挂念我,我也非常想念您。
但我也注意到,您似乎没有提到她。这件事是我的错,因为我似乎从来没有向您介绍过她。岁宜是个很优秀的人,从年少时就开始积蓄发光能量,直至现在仍然值得敬佩。我惧怕黑夜,她就为我光亮。
写这封信的目的,是想告诉您,我很爱她,年年如一日的爱她。并且,迫切而坚定地,想和她有个家。
最后,如果您下次再想去她的梦里,您可以说一句爱她,或者祝福我们吗?——贺迟晏
他直白到,连名带姓地讲出这句问询的话,引得江岁宜心重重一跳。
家,和房子这个词不一样。前者有温度,后面反之。
她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一点儿都不想让她去猜,因此接下来更加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