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了。”贺迟晏这不是疑问句,而是笃定的陈述句。
他手腕被抓住,却没有丝毫挣扎,反而借着力轻轻贴了她的额头,停顿了好几秒。
江岁宜怔怔地松开了握住他腕的手。
“好像还在发烧。”贺迟晏低声问,“办公室里有温度计吗?”
江岁宜摇头。
“能站起来吗?”他又用手背去碰她的额头,“我们去医务室看看。”
外面大风怒号,树木被席卷得剧烈颤抖摇晃着,雨丝密集裹挟,像是世界末日一般。
才走出教学楼,肆虐的风就从四面八方灌过来,从衣摆、领口,无缝不钻地贴近身体。
江岁宜缩了缩脖子,拢了拢他的校服外套。
身边人撑着伞,见到她的动作后,宽阔的身体从侧边贴近,他问,“冷的话……我能碰你吗?”
嗯?
江岁宜侧脸抬眸去看他,他神色微动,眼睫下垂,目光顺着下移。
两双眼睛四目相对,两个人都顿了一下。
没有得到她的回答。但至少知道她不抗拒。
贺迟晏的右臂绕过她的脖子,右手蜷成拳,轻轻搭在她肩上。虽然动作轻,但有点不容拒绝。
这个姿势,几乎是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江岁宜受惊似的,脊背绷得挺直。
对抗天气的冷有没有效果她不知道,反正那一刻,心脏砰砰地跳,火热得能蹦出来。
她低下头,偷偷地小口呼吸着。
医务室不远,穿过广场,就在行政一楼。
值班的是位烫着卷发的中年阿姨,问清楚状况后,甩了甩水银温度计,递了过来。
贺迟晏避嫌地走到门外,江岁宜匆匆将之塞入腋下。
阿姨去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后坐她对面跟她随意聊天。
“啧,早恋?”
扎根于学校多年,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她只扫了一眼,就觉得不对劲。
江岁宜汗颜。
不至于吧,难道校服是什么返老还童的神器,只要穿上就能让别人误以为是高中生。
她一言难尽地开口:“其实我是老师。”
“……”阿姨语塞,指了指门外,“那他也是老师?”
“他不是。”
阿姨的眼神更不对劲了。江岁宜莫名想到昨天晚上程女士的误会,于是赶紧解释,“他是……”
怎么解释。
“他是我的朋友。”
这屋子隔音效果其实并不好。即使不是要故意听他们讲话,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入贺迟晏的耳朵。
听到她的话,他下颌微敛,神情不明。
这样已经很好了。
“三十八度九,”阿姨仔细地看了眼道,“挂个水吧。”
江岁宜最害怕打针,但是为了下午能正常上课,还是迟疑地点头。
“门外的,进来吧。”阿姨招呼道。
贺迟晏听候待命般地进来,阿姨说:“你看着点,一共三袋,一袋快结束,就到隔壁叫我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