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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宁想了想:“那我们在宝珠衣铺见。那里是我们在上京的一个暗点,店里都是我们的人,绝对可以放心说话。”
纯懿点头,两人甚至顾不上再多说一句,便分头离开。
纯懿缓步走出恭房,看塞里仍旧板着脸守在门口,一副随时准备破门而入的神情,不由失笑:“我有点不舒服,今日就先回吧。”
到了晚上,延陵宗隐果然出现在纯懿的房中,闲聊般问了她都去了哪里,又买了些什么。而待夜深回到主院时,早有今日跟着纯懿的暗卫整理了一份名册,将纯懿今日去了什么地方、又见过了什么人,事无巨细,列得清清楚楚。
快速浏览一遍后,延陵宗隐指尖轻点桌面,沉声吩咐:“这些地方,全部都派人盯住了,接下来的几日,每家店都有谁去了,一个不落,每日列个单子给我。”
黑塔答应了下来,自然去安排。
后面几天,纯懿并没有再出门,可每天晚上,都会有一摞厚厚的名单放置于延陵宗隐的桌上。
直到七日后,纯懿再次出府了。
她这天倒是目标明确,逛得都是一些首饰铺子和衣裳铺子。在一家名叫“宝珠衣铺”的店里,纯懿一边随意翻看着挂出来的成衣,一边与旁边的绣娘轻声说着话,塞里凝神听去,讨论的都是一些尺寸和花样子,似乎对这家铺子的衣裳很是喜欢。
果然,不一会儿,纯懿就选定了四套衣裙,由那位绣娘抱着,一起去里间试穿。
帘子刚一落下,扮做绣娘的贤宁便立刻露出笑容来,上前拉着纯懿的手:“姐姐,我们与那蒙古……”
她的话才刚开了个头,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打断了。一道低沉的男声从外传来,几乎只与她们隔着薄薄一道帘子。
“阿陌?”
纯懿一个哆嗦,几乎要将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延陵宗隐!
延陵宗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98章
里面沉默了太久,延陵宗隐便皱了眉头,挥手命外面的人退开。待围在门口的人都被亲卫们驱逐着远离了这里,他也不管里面在做什么,直接掀开帘子,阴沉着一张脸大步而入。
入眼的却是白花花一片肩背。纯懿背对着门口,里裙已经褪下一半,领口正虚虚挂在腰间,露出线条柔美的肩颈线条和白皙纤瘦的后背。一条红艳艳的细带子正挂在她脖颈处,又在她形状优美的蝴蝶骨下交缠,白皙和艳红的对比,晃得惊人,让本来气势汹汹的延陵宗隐目光不由暗沉了几分,脑中就回想起他曾经是如何撕开这一片薄薄的布料,将她滑腻的身躯尽数掌控于掌中……
纯懿的惊呼却打断了他旖旎的遐想。她飞快将衣裳重新披在肩上,遮去了外泄的春光,俏颜半露,带着嗔怒:“做什么?还不快出去?”
延陵宗隐这才意识到她在里面做些什么。他少见的有些尴尬,视线就朝着抱着一堆衣裳,垂头站在旁边的绣娘看去,对着她颔首:“你,过来。”
为了掩去情动的喑哑,延陵宗隐刻意压低了些声音,却不自觉就带上了些威压。那绣娘似乎是被他气势吓到,身子微微颤了颤,这才转过身子,拖着脚步朝他靠近。
延陵宗隐视线从那绣娘脸上划过,落在她怀中的衣裳上:“都撑起来,让爷看看。”
那绣娘呆了呆,急忙应了,手忙脚乱选了一件衣裳举了起来,尽力给延陵宗隐展示着衣裳的全貌。因着那衣裙带着华丽的拖尾,绣娘双臂高举都不能将它彻底展开,只能踮起脚尖,高昂着头,用指尖挑着那衣裳的领口,立在延陵宗隐面前。
延陵宗隐看了看,觉得的确不错,又示意:“下一件。”
绣娘依次将每一条衣裙都高高撑起,延陵宗隐也饶有介是挑选了一圈,甚至还上手触了触那衣裳的料子。
绣娘将双臂举得更高,全身都藏在衣裳之后。
延陵宗隐看完了衣裙,再看站在旁边拢着衣襟的纯懿一眼,没话找话地开口夸赞那绣娘:“手挺稳啊。”
听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夸赞,纯懿掌心已经全都是汗。贤宁是练兵的人,臂力自然强于普通姑娘,所以才能长时间撑着衣裙都毫不颤抖。延陵宗隐竟然连如此细节都能发现,纯懿不由暗暗心惊,生怕他由此起疑,发现不对来。
纯懿摆出一副羞恼交加的样子,斜睨着延陵宗隐,故意刺他:“试件衣裳你都要闯进来盯着,怎么,你这是担心我与谁私会吗?”
正正好戳中延陵宗隐内心隐秘。
他的确是疑心纯懿今日出来别有目的,尤其是那天晚上宫中匆忙一瞥的那个背影,不管他怎么回想,都觉得很像陆双昂。
现在进来看一圈,屋内除了纯懿与这绣娘,也没有个藏人的地方,应该是自己多疑了,倒是平白惹了纯懿的怒火,延陵宗隐轻咳一声,默默转身退了出去。
可还是觉得自己面子上输了。路过那绣娘时,他摸出几块儿碎银子,随手抛给绣娘,刻意加重了语气,要求道:“好好服侍贵人。”
延陵宗隐的身影已经消失很久,屋内纯懿和贤宁二人仍是维持着最后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又等了一会儿,确认延陵宗隐是真的离开了,贤宁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纯懿身子微微晃了晃,手臂撑住桌面才堪堪站稳。
纯懿不由万分庆幸,延陵宗隐只见过几年前的贤宁。后来虽然也与贤宁在战场上遇到,可双方都戴着盔甲,又隔着重重距离,延陵宗隐是看不清贤宁的相貌的。
至于在临安时,徐结为了对纯懿下手,故意支开了贤宁,倒是因祸得福,让两人避开了去。若不然,恐怕今日一碰面,贤宁就要立时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