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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延陵宗隐的声音盖过了纯懿的呼唤,震得延陵宗隽被吓了一跳。
“我能听见,不用这么大声儿。”延陵宗隽掏了掏耳朵,没好气地,“咋了?”
延陵宗隐环着纯懿的双手紧了一紧。他咬牙半晌,感觉到怀里的纯懿动了动身子,似乎又要干些什么蠢事,只能恨恨开口:“大兄的美人,我可以带走吗?”
延陵宗隽有些失望:“当然可以,说是给你了,就是你的了。你等着,我喊人带过来。”
延陵宗隐止住他要唤人的手势,微微笑着凑近他,低声道:“不是这些。”
“大兄,你找来的这些大庆美人儿,也让我带回去给青城的兄弟们玩儿两天?”
延陵宗隽挖耳朵的手顿住了。他抬眼看向延陵宗隐,非常不可置信地:“你说啥?”
延陵宗隐又重复了一次,眼神真挚,神情认真。
延陵宗隽一蹦三尺高:“你疯了不成?老子好不容易找来这些女人,还没玩儿两天呢,你就要带走?不可能!想都别想!快滚!”
延陵宗隐也想滚,可纯懿不愿意,他怎么滚?
他大手狠狠掐着纯懿腰侧软肉,聊以泄愤,身体却更加靠近延陵宗隽:“这是太子的恩赏,我的部曲们都会记着大兄的情,下次你若是有什么需要,他们也乐意效劳啊。”
延陵宗隽目光闪了闪,立刻追问:“当真?”
回去的队伍比来时长了一倍。纯懿坐在马车里,不断向后张望着,急声叮嘱:“她们身上都带伤,别走太快。”
延陵宗隐坐在主位上,冷冷看着心不在焉的纯懿,忽然伸手捞过她,让她坐在自己膝上,挑眉:“你要怎么报答我?”
纯懿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却只换来了他箍得更加用力的大手,只好停下挣扎,装傻:“什么?”
延陵宗隐冷笑,将她额前发丝拨到耳后,露出一只小巧瓷白的耳朵:“我说过,要利用我,就得付出代价。这次为了换这些女人,我可是许诺要帮延陵宗隽做一件事,他赚了不少啊。
我这个人向来斤斤计较,亏了这么多,不得纯懿帝姬你来补吗?”
纯懿立刻反驳:“可你只换回了帝姬和几个王妃。还有那么多县姬和宗姬还在刘家寺,你怎么好意思来向我讨回报。”
延陵宗隐的脸沉了下来:“纯懿,你别得寸进尺。你们大庆输了,这是你们应当的下场。我因着你的臭脾气,捏着鼻子换回了这么多没用的废物,你别得寸进尺。”
“什么叫应当的下场?”纯懿伶牙俐齿,“是我们这些娘子们打输了仗吗?是我们这些娘子们卑膝求和吗?既然不是我们,凭什么这样的代价要我们来承受?”
延陵宗隐愣了一下,似乎从没这样考虑过问题,微侧了脑袋,看着纯懿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缓缓点头:“倒是也有道理。”
然后便又露出个浅浅的笑来,语重心长地:“既然如此,你最好歇了要杀我的心思,还是祈愿我能活得长久才好。现在你们是我的俘虏,只有我和我的儿郎们在,才能庇佑你们。如果我死了……”
他越凑越近,火热的唇含上纯懿的耳尖,声音暗哑:“今天这样的事,你们会再经历一次,而下一次,可没有人愿意去换你们走了。”
纯懿扭过头去,紧抿着唇不说话,却在心里大声反驳:谁说只有男人才能保护娘子?我们娘子们也能互相保护的。
你等着,我总会将她们都救出来的!
经过刘家寺一行,纯懿似乎是真的将延陵宗隐的劝告听进了耳朵里。她再没有用满含恨意的眼神看他,就连那些疯狂的行为也都消失不见,又恢复成了之前那个乖顺温柔的帝姬。
延陵宗隐本来还担心纯懿在刘家寺受了惊吓,眼下看她没什么不对的地方,自己的目的顺利达成,倒是很是心情愉悦。
这种愉悦的心情,在看到纯懿笨手笨脚给自己梳头发的时候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他抱臂靠在窗边,看她一头乌发以一个软绵扭曲的奇怪形状堆在头顶。她自己应该也意识到了不对,左手一把梳子右手一把篦子,嘴里还叼了一根花簪,忙忙碌碌却不知从何下手,不由笑出声来:“女娲娘娘真是疏忽,明明该给你多捏两个手才够用的。”
纯懿耐心终于彻底告罄,将手里的东西摔在桌子上,非常理直气壮的从镜子里看向他:“我是帝姬,帝姬是不用自己做这些事的。”
延陵宗隐从善如流:“那我叫赛里过来。”
“赛里又不会梳大庆发髻。”纯懿重新拿起梳子在头上捣鼓,情绪忽然低落下来,“马上就要起程了,我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梳大庆发式了。最后这几天,我不想换。”
她忽然在他面前露出这么可怜巴巴的样子,延陵宗隐直觉不好。还没等他想明白,纯懿已经转身,一双杏眼水汪汪的,如同一只迷路的小鹿,无辜中带着祈求望着他:“紫节不在,我什么都做不好。你能帮我找几个女使来吗?梳头的,穿衣的,做饭的,打扫的,我都需要的。”
延陵宗隐被她气笑了:“已经想这么清楚了?那不然说说,你想要谁?”
纯懿也不客气,连着说了好几个名字,都是与她亲近一些的姐妹和好友。想了想,最后又补上一个:“还有裴明心。”
延陵宗隐打量她几眼,扯了个讽刺的笑,一句话未说,转身离开了。
纯懿原本以为自己的计划没能成功,可没想到才到了晌午时候,裴明心就被送进了她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