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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双昂的手掌无力跌入被衾之中,纯懿的掌心里,他的手代替交缠而上,却不允许纯懿握着他,反而将纯懿的小手牢牢圈在掌心,让她不得挣脱。他的黑眸带着明显的攻击性,有如实质一般追逐着纯懿的视线,将她裹溺其中。
他的呼吸火热,声音暗哑,还有些微不可查的粗重喘息:“在这里,或者到别处。我都可以,你选。”
纯懿抬眼看他,满脸哀求:“别……”
“那就在这里。”
延陵宗隐粗暴打断纯懿的话,双唇猛然压住纯懿娇嫩的唇瓣,大力辗转吮吸,几乎夺去了纯懿的全部呼吸。他的手掐着纯懿的手反卷至身后,顺便还压着她的后腰逼迫她更贴近自己,似乎想要将她柔软的身体揉进自己坚硬的胸膛中。
纯懿意识到延陵宗隐是来真的。她拼命挣扎着,终于获得一丝喘息之机,带着哭腔喊道:“不……别!”
她的泪蹭在延陵宗隐的脸上,短暂唤回了他的理智。延陵宗隐停下动作,垂眸看着与他紧挨在一起纯懿,一言不发。
纯懿推开他,忍着屈辱站起身,跌跌撞撞朝旁边的浴房走去。可没走两步,身后的男人就大步赶了上来,双臂一捞将她扛于肩上,一脚就踹开了浴房的门。
紫节带着女使们忙碌糊着窗户,陆双昂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浴房内,却是烛火摇晃,水花迸溅。
春意无边。
第22章
纯懿仔细为陆双昂擦洗了身体,给他换上他最喜欢的松绿色衣袍,然后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手里拿着梳子,将他的头发全部拢进白玉发冠之中。
一丝不茍地做完,只除了他苍白的面色和紧闭的双眼,陆双昂似乎又成了曾经那个恣意潇洒的贵公子。
纯懿眼中满是眷恋,在他冰凉的唇上印下一个轻吻。
紫节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人的样子,不住抹着眼泪:“长帝姬,您跟我们一起走吧。大庆已经亡了,虞娄人……不会放过宗室的。”
纯懿微笑摇头:“延陵宗隐一直在监视我,我跟你们一起,咱们谁都走不了。而我留在这里……”
她垂眸看向陆双昂,温柔道:“至少你们还有一搏的机会。”
紫节还想劝她什么,纯懿却已扬声唤了小宋统领进来。小宋统领已经脱下帝姬亲卫的铠甲,穿了一身粗布衣衫,一眼看去,就是一个体格不错的普通人。
纯懿看着他,却恍然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在不久之前的那次奔逃中,一直护着她到最后一刻,她至今都不知道埋骨何处的人。
她叹气:“小宋统领,你哥哥的事……我对不住你。”
想到自己的兄长、上一任长帝姬亲卫统领,小宋统领眼眶不由泛红,却咬紧唇跪下,对着纯懿拱手,话语铿锵有力:“护卫长帝姬是我们的职责。如果遇到那天的情况,我也会像哥哥一样……”
“大庆已经亡了,没有什么长帝姬了。”纯懿打断他。她似乎反而是这些人中最快接受现实的一个,示意紫节扶小宋统领起身,柔声道:
“没有了长帝姬的身份,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娘子,已经没有什么护卫的价值了。但是驸马……陆将军他不一样。”
她看向陆双昂,不仅是眼神,就连声音也不自觉又柔和了几分:“他是陆家仅剩下的血脉,是可以统领陆家军的人。所以,小宋统领,紫节……”
她面容平静,神情温柔,语气中满是诚恳:“我把陆将军托付给你们了。带他到我南边的封地,为他治伤,听他吩咐。以后,你们就是陆家的人了。”
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明白纯懿这样的要求代表着什么。紫节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想要拒绝,身旁的小宋统领却先开口了。
“我们一定会拼了命地护卫驸马,将驸马送到您的封地,听从驸马的指挥。”他眼眶也是通红的,却满脸坚定,直直看着纯懿,“但是长帝姬,在我们心里,您永远都是我们的帝姬。”
纯懿微笑点头,最后看了陆双昂一眼,将他交到了紫节的手上。
乘车出门时,并没有人前来阻拦。纯懿安然端坐在车厢里,指挥着车夫先去了一趟万珍阁。可当到达万珍阁门口,看着掉了一半的牌匾和洞开的大门,以及已经一片狼藉的店面时,纯懿不由有些吃惊。
“这……”
车夫麻溜地跳下车去询问。从来都是车水马龙的汴京街道上今日行人很少,就是偶尔有在街上行走的,也大多都是壮年男子,各个行色匆匆,脚歩飞快。
车夫拦了好几个人,不是警惕躲开的,就是干脆快跑着离开,好不容易才拦下了一个人交谈两句,那人都顾不得站定好好说话,一边走,一边语速飞快地道:
“万珍阁是什么地方,里面可都是好东西,虞娄人刚一进城就来抢了这里,万掌柜全家都死了。”
他瞥一眼从马车中露出半张脸的纯懿,好心提醒:“你家主子娘子这么貌美,怎么还敢上街来乱走?还不赶快回家去藏好,若是被虞娄蛮子看到了,可……”
他摇着头离开了。纯懿也听到了他最后的劝告,可是……
她对着车夫问:“虞娄大军驻扎在哪里?”
这在汴京城里不是秘密,车夫立刻回答:“大批兵马仍在城外青城、刘家寺两营中,控制汴京城的,都驻扎在汴京府衙中。”
纯懿点头,淡声吩咐:“那我们就去汴京府衙。”
延陵宗隐赶到时,府衙正堂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虞娄兵士们各个满面红光,一双双眼睛如同见到了肥肉的饿狼,泛着贪婪又垂涎的亮光。人群中央,纯懿娇小的身影几乎被五大三粗的汉子们淹没,就连她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带着惊惶和毫无底气的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