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楠此时后悔没带手机来,不然她还能偷拍一张。
正当她想返回拿时,不小心踢到门框,脚趾踢疼了不说,还被程如珩看到了呲牙咧嘴的表情。
他大步走过来,扶着她的胳膊,垂眸看她的脚,“你还好吗?”
袜子白,至少没有出血。
她忍住痛,强颜欢笑,“没事,过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程如珩松开手,向楠感觉那块皮肤上还留着他的力度,和掌心的温度。
即使是隔着衣料。
“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向楠腹诽,嘴上说:“就是,想来看看你……的书房。”
后面三个字是累赘,但愿他能听懂。
闻言,程如珩让开两步,让她进来的意思,“你随便看吧,有感兴趣的可以拿去看。”
大方得惊人,又好像完全不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程如珩坐回去,继续工作。
向楠背着手,尽量放轻步子,她拿起放下书,状似在翻阅,实际上,眼睛一直粘着他。
程如珩偶尔翻找着资料,仔细阅读,然后在键盘上敲打着。
向楠视力好,看到那些书的书脊上贴着带字样的标签,大概是从祁大图书馆借来的。
目光又移到他身上,猝不及防的,听见他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程如珩没有抬头,他想故作不知,只是她偷窥得太明目张胆,仿佛就为了引起他注意。
不让她如愿,或许她会变本加厉。
向楠摸了摸后脑勺,“跟你说话,不会打扰你么?”
程如珩笑而不语,但此时无声胜有声,像在说:你已经打扰了。
她走近了点,“程老师,你在整理什么啊?”
“祁州本地一个清末民初的学者,过几天要举办一个关于他的讲坛,院领导临时把我推过去。”
“谁啊?”
“谭显,别号槿园先生,网上关于他的资料很少,只能看这些书。”
没听过这号人,但是,“祁州是不是有个地方叫槿园来着?”
“是,”程如珩解释,“他是祁州最有名的史学家、经学家、训诂学家,槿园就是他的住宅,现在开发成景点了。”
程如珩把书递过去,他人处在低处,便是仰望她,瞳色深深,中间一点亮光。
他低低地问:“想看吗?”
那几个字咬得不甚清晰,最后的疑问调几不可闻。
不是,为什么他说得这么正儿八经,向楠却想歪了?仿佛他说的不是书,而是……
一定是因为他的眼神。
深邃似墨海,里面又潜伏着什么神秘的庞然大物,引着人情不自禁地想往更深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