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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逸尘不说话,顺势趴下去逗狗,奶奶看他那样子也了然了,带了点责怪,“你去那干嘛?你奶奶我都没去过那地方,你一个小娃沾那晦气干嘛哦?”
徐逸尘坐直身子,垂着眼睫,“我就是去告诉他,我们现在过得很好。”
奶奶叹了口气,拉过徐逸尘的手,“你妈妈前些天刚到的时候,找我说了好多话,说她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以后会好好过日子,也会把你照顾好。但其实奶奶我才是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们,是我没把那畜生教好,真是造孽了…”
徐逸尘将头靠到奶奶肩膀上,闻着奶奶身上浓得发苦的味道,轻轻笑了笑,“奶奶,为什么我们这些什么都没做错的人要争着道歉呢?”
“所以,我们就把这些都忘了吧,毕竟…今年要过个好年。”
唐栗是在商场的时候接到周碎安电话的,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到处都贴起了对联,挂上了红灯笼,商场里的歌都变得热闹了不少,她付了款嘱咐店员帮忙包装一下,等待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喂?”
周碎安声音有点着急,但说出来的话则相反,“唐栗你现在来医院一趟吧,不要着急,看着点车。”
唐栗心猛地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没应声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抓过只包装了一半的礼盒就往外跑,从商场跑出来好一段路才想到应该打车,忙停下站在路边等车,原本跑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静下来了情绪却一阵阵往上涌,边不停地拦车边不停地抹眼泪,好在临近过年出租车也多了不少,很快便打上了车。
刚上车司机便打趣着说了句,“哟,小姑娘你运气还蛮好的嘛,一上车就开始下雪了,看样子是又要下大雪咯。”
没多久车就停在了医院大门口,唐栗推开车门踉踉跄跄地往大门跑,没跑几步就摔在地上,自己还没做出反应,下一秒就被一个人拉起来,站稳之后唐栗才看清这来人竟然是付时正,她用力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红着眼睛瞪付时正,“放开!”
付时正抓着唐栗的手腕,拇指揉捏着她的腕骨,微微用力,“今天天气真好,让我想起了件事,啊是在那个暑假吗?有天好像看见了周碎安呢,我原本想跟他打招呼的,但是他却跑走了呢,不过我又一想,这样也好,毕竟我们岁岁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不是吗?”
唐栗只愣了一瞬,随即面无表情地盯着付时正,“说完了吗?”
付时正微笑着松了手,“当然。”
唐栗走之后付时正难得的欣赏了一会雪景,雪景不错,就是想到唐栗刚刚毫不犹豫地推开他就跑走有点遗憾,他不是很满意这个反应,本来专门挑这个下雪的好日子告诉她所以期待了很多呢。
虽然来之前赵云廷厚脸皮地说着要呆到过年才回去,实际上他满打满算也就呆了三天就回家了,临走时徐逸尘和于心芳去送他,徐逸尘丢了句再见,于心芳丢给了他一袋奶奶自己种的蔬菜。
徐逸尘在奶奶家除了偶尔打杂,大部分时间都无所事事地抱着八角在树下发呆,一是他为了快乐跨年没带一本书回来,二是因为于心芳和奶奶的话好像比他跟奶奶的话还多,想到这他忽地有点思念赵云廷,站起身把刚进入睡眠的八角放到地上,慢悠悠地在院子里晃荡了几圈打算去劈柴,其实现在乡下倒也不怎么需要劈柴,但是偶尔奶奶熬中药会在院子里的大锅里熬制会需要些柴火,他拿起一截木头摆正准备劈时才发觉没斧头,于是扬着嗓子喊了声,“奶奶,斧子在哪?”
奶奶正在菜园里摘菜,只遥遥回了句,“你去工具箱里找一下。”
工具箱是爷爷留下来的了,打开的时候生锈的合页“吱呀”响了一声,里面大大小小的工具排列的很整齐,所以徐逸尘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木头手柄断了一截的锤子,不过他只看了两眼就拿起斧子往外走,刚走两步奶奶就拎着筐白菜小跑过来,“你突然找斧子干嘛?要劈柴吗?可不敢哦,会伤着腰的。”
徐逸尘无所谓笑笑,“我就劈几下玩玩,对了奶奶那个锤子怎么断了一截还不扔掉?”
奶奶越过他看了眼工具箱,“奥!你说那个,是你妈,几年前了吧,也是冬天的时候忽然来了这边,找我借了这个锤子之后就走了,后来回来锤子把手就断了一截,我想着补补还能用就留着了。对了,那时还没完全入冬,下了不小的雨,心芳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湿透了,我让她留下了休息一天也不听,说明天要上课硬是回去了。”
徐逸尘盯着手上的斧头看了会,忽然明白了那天在饭桌上于心芳说的那句路很陡是什么意思了,看来那半截墓碑的“罪魁祸首”找到了。
“进去多久了?”
唐栗急急冲到急救室门口,周碎安垂着头坐在门口长椅上,听到她的声音才缓缓抬起头,眼睛里有水光在闪,不确定地发问,“应该会没事吧?”
唐栗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飞快转过身挨着周碎安坐下来,“不会有事的,我们还要把围巾送给奶奶呢,你看,我挑的是里面最好看的一条。”拿起来又叹息一声,“就是没包好。”
周碎安垂眸看了一眼唐栗递过来的只包装了半截的盒子,红色的丝带还没系只长长的垂着,刚想说什么又皱紧了眉,定在她手心处的一片红上,“你摔倒了吗?”发问完他才发现唐栗外套上,膝上都沾了不少泥土,又伸手帮她扑了扑才去拉她的手,“很疼吧,我带你去包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