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霍夫人的贴身嬷嬷反应快,忙打着囫囵给两边解围,一说公子向来顾面子,不愿私事提之于众,又说夫人关心则乱,私事自当私下谈。
场面总归安宁下来。
饭席上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是桐云院的老人,散宴前便被嬷嬷下了封口令,旁的下人俱守在院儿里,由此并不知晓次间的小意外。
饭席不欢而散,霍采英默默留下安抚长辈,霍昭若无其事般离了别院。
裴映慈百十个不愿与他同路,也陪霍夫人闲坐了会,方才自请离去。
她心事重重,蕊冬不敢在外头多嘴,只跟在她身后默默提灯。
主仆二人路过花园,假山之后暗影忽摇,裴映慈还未及作声,整个人已被扯入洞内。
蕊冬惊出一声低呼,忙想提裙跟上,却听霍昭冷冰冰地喝令:“站住。”
小丫头没料及霍昭在此,吓得旋即止步,一时进退两难。
少几,才听裴映慈轻声说:“你在这儿太显眼,先灭了灯笼回小院去,别叫人察觉。”
她自知霍昭有意为难,不想事情越闹越大超脱控制,只得先开口拿回些主意。
蕊冬犹疑稍稍,显然与裴映慈想到一处去,低语呼应,洞外灯影一闪,脚步声渐行渐远。
四下寂寥无声,虫鸣随倾泻的幽淡月色盘旋夜空,待到视线微明,裴映慈瞧见那方幽光照在霍昭半边脸上,英俊面容忽添几分冷意。
他将她抵在山石边,大掌托着瘦削单薄的背,暧昧地轻轻摩挲。
“你有意躲我?”
裴映慈眨了眨眼,清凌凌的眸子泛着莹然水光。
她面色平常地望着他,语气清冷:“哪里敢。”
霍昭下颌微紧,知晓她必然将那事放在了心里。
谁料裴映慈又紧跟着道:“你如今是圣上跟前一等心腹红人,陆家姑娘才貌一流,又跟你门当户对,我该恭喜哥哥才是。”
她阴阳怪气地奉承,句句照着他的心窝里戳,俏脸摆出冷冰冰的姿态,竟有几分肖似从前那娇蛮飞扬的映容郡主。
霍昭一时失神,倏地再度对上那双潋滟水眸,忽而掌间施力,攫着她的细柳腰,牢牢朝怀里一按。
“小慈,你想多了。”他冷眸扫过这张薄情骄矜的脸,恨不得将她掐扁揉圆,逼问几句真心话,却又怕她戳心窝子的冷言冷语像刀子,一下一下割得他发恼。
“是你想多了,霍昭。”她轻嗤,“你的事与我有何干系?你我之间从来都是清清楚楚的买卖,总不会做了许久兄妹,便信以为真……”
她抬手,不经意触及那枚玉燕,眉梢上扬,极尽娇俏。复又五指轻落,慢悠悠抚过他齐整的衣襟,眼儿媚嗓音甜,主动诱。引讨好,带着极虚伪的面具,摆出霍昭最不乐见的模样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