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公子既然拾得令牌,不妨顺道交还给大哥哥,他定感激不尽。这事本不该劳烦你的,只不过我眼下不便去射院露面,只怕惊扰圣人尊驾。”
她今日出师未捷,现下只想止息此事,祸水东引,若能诓骗卢少灵去触霍昭的霉头,局势也被搅乱些。
她语调袅袅似水,姿态柔弱,笑意盈盈不藏祸心那般,与先前冷若冰霜的模样判若两人。
谁知卢少灵忽而轻笑,竟稍拱手道:“裴姑娘,小可知晓你自有为难之处。不过,你倒也不必陷在下于不义。”
他目光熠亮,磊落大方地朝旁走了几步,立于一块太湖石旁,又沉声道:“此事就当不曾发生过,令牌乃是姑娘自行寻回,既无人证物证,你也不必怕我参本告状。我将令牌放在石头上,姑娘稍后自取便是。”
裴映慈直勾勾地看着他,抿了抿唇,并不言语,一双美目透着狡猾,仔细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中竟生出丝丝好奇。
卢少灵的谨慎聪明超乎她的想象,难得他敢将话说得这样透彻,也不过是一来一回的交锋,他俨然看透她的小心思,更察觉她有意拉他作垫脚石。
裴映慈盯着他,见他将令牌搁在石上,又朝她交手作揖,这便后退几步,果真转身离去。
她待他身影已远,这才轻轻舒了口气,她定了定神,快步走上前,五指刚刚触上令牌,却听身后冷不防一声低叹。
她面色一僵,这下不必回头也知来人是谁。
如今人赃并获,她插翅难逃,捏紧令牌缓缓转过身,只见霍昭一身骑射劲装,松披了件莲青鹤氅,乌发冠玉,容姿好不潇洒,瞧这模样像是刚从射院离开不久。
他自树影后步出,负手在后,稍稍挑起眉角,只一个眼神便逼得裴映慈老老实实跟他前去。
二人并未返回水榭,一路朝西面侧门走,待裴映慈蔫巴巴地出了角门,这才发现小道上已停了辆马车。
她稍怔,又见霍昭已撂帘子坐入车内,这才不情不愿地撇撇嘴,跟上他的步子。
一起帘,便见他大马金刀地倚坐正中,一双眸子冷戾薄情,虚虚觑她一眼,又激得她百般泄气。
她轻手拂落重帘,往前几步,忽而沉沉一叹,抬手开始解衣带。
外衫轻跌,一双玉肩若凝脂,心衣早藏不住那丰润雪脯,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身姿风流袅袅,引出遐思一片。
霍昭稍敛眸,好整以暇地打量她一副大无畏的姿态,她面色清冷居高临下俯视他,仿佛他才是她的玩。物,而非她败落下风任人摆布。
一双水眸泛着幽冷的光,人已走到跟前,见他仍不言语,不免负气地轻轻咬唇,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扯住裙带,语气冷冰冰硬巴巴:“装什么,你不就是想要这样?是t我拿了你的令牌,人赃并获,我棋差一着无话可说。”
霍昭轻嗤,本还想瞧瞧她能倔到何时,忽而抬腕,轻轻搭在她手背,她轻颤,眸底闪过一丝紧张之色。
他抬眸觑她,表情意味深长,唇边隐笑,竟握着她的手猛地拉落佳人坐入怀中。
裴映慈身子稍僵,可霍昭并未胡来,反叫她长睫轻闪,一时摸不透他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