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晌午后绵长缱绻,落玉斋书阁一直未传下人入内伺候,无人知晓这对兄妹在内有何忙通。
缠绵不知时辰,裴映慈有气无力地伏在软榻,鬓发稍稍汗湿贴近粉腮,乌发倾泻而下覆满曼妙玉背。
她撩了撩眼皮,见霍昭稍敞着衣襟坐在榻边饮茶,神姿俊逸如风,俨然情致饕足。
“霍昭。”她轻唤,仍不死心,他这回轻而易举得了好处,她不能就此罢休,“你满意了?我原先的话还未说完……”
霍昭乜眼觑她,默默递来一杯温茶,她不接,转过脑袋直勾勾盯着他,神色余留倔强。
“我想带何岚儿去天牢,可以吗?”她快声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不给他堵话的机会。
霍昭转手将玉杯顿在案上,嗓音发凉:“你当我是太子还是亲王,难不成我还有只手遮天的本事?”
裴映慈长睫稍闪,实在忍不住反唇相讥:“难道不是么?朝中哪位王爷有你霍使君来得威风?太子……如今哪儿还来什么太子殿下?”
他闻言少愠,蹙眉望着她,努力压抑心中不满,良久才道:“小慈,不要一再试探我的底线,我从前便教过你,凡事适可而止。”
“很难么?无非多一个人同去罢了,见了你的令牌守备岂敢不从!”她喋喋不休,眼见霍昭尚未真正把话说死,总想动摇他的决定。
“何况只此一次,断不会叫人察觉。”她说着说着激动起来,小臂支撑坐直,那长发随即投落身前遮掩淡淡旖旎,“要么我不进去,让何姐姐拿了令牌独自……”
她后半句话硬被霍昭冷冰冰的眼神堵回嗓间,他脸色骤然阴沉,面无表情地扫觑着她,她能清晰地察觉到他怒意正盛。
“你这几日如此折腾我,难不成我还不能提个要求么……”她的气势旋即软了半分,试图半赖着哄得霍昭点头。
“不能。”他的目光在她肩下流连,没有半点犹豫便拒绝了她。
“霍昭!”她愤然瞪着他,“你、你……”
她有千百句骂他的话想说出口,可字字句句到了嘴边,又只觉更显自己可怜。
方才她还伏在他身下如泣如诉地喊哥哥喊不要,媚音如妖,怎么听都不像是要他真停下。一转脸分开纠缠,又大张旗鼓要好处,哪怕她想否认,每每质疑她与霍昭之间的关系,不断暗忖他们难道就不存半点旁的情意么?
可她作出的选择又那般赤。裸明确——她分明就在拿身体换好处,更认定霍昭贪她美貌销魂从来不会拒绝。
她心底委屈上涌,张嘴骂人比动作慢,纤细手臂倏地扬起,眼见着就要狠狠刮到他那凉薄的脸侧。
霍昭自然比她反应快,稍稍闪身避过,被她的举动引出声短促嗤笑,一掌向前钳制她的行动,可裴映慈真起了恼意,分秒间披起外衫,竟打算跟他动手。
他神色稍怔,复又挑了挑眉,似十分意外裴映慈今日反常,卸去了乖顺柔软的面具,总算又找回些从前的跋扈模样。
可她一招一式皆由霍昭传授,功夫尚没练到家,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两人竟就在榻上缠斗起来,说是缠斗倒也太过,霍昭分明处处留情只当儿戏。
裴映慈不出几招便落下风,恼急了道:“霍昭,我大哥当年如何待你,你可还记得?他将你看作出生入死的亲兄弟,对你百般回护,可你对他妹妹又做了什么?”
“无耻,下流,趁人之危!你这般对我,就没想过我爹、我大哥么?他们见我折堕于此,难不成还会对你感恩戴德?既然不该做的都已做了,如此我与你要什么都是应该的!”
她气急了便口不择言,把自己扯入泥潭,好似她多堕落,霍昭就有多不堪,两个不清不白的人厮混在一块儿,日后都得填入阿鼻地狱不见轮回。
霍昭倏地抬指擒住她不安分的玉掌,她施展不开拳脚,又被他猝然压低,半边身子悬在外头,全靠一双腿勾紧他的腰身才得以持平。
“卑鄙,阴险,伪君子!”她拧着细腰,生怕脑袋朝下狠狠砸到地上,转眸,却见霍昭脸上浮掠而过一丝飞扬淡笑。
“接着骂,我瞧瞧你心里还藏着哪些词?”
他颇为轻佻地勾起唇角,悄然俯身不断掠夺她挣扎的余地,逼得她不得已挺身朝他贴近。
他眸色熠亮,黑沉沉的瞳若一张巨网将她拢紧,嗓间酿出低笑:“而且,当初不是你自愿的么,又何来我趁人之危一说?”
裴映慈星目转嗔,恨恨道:“那也是你逼我的,霍昭。你明知道我百般讨好依赖你顺从你,只不过想要你对我好一些,我拿你当哥哥,可你呢?”
霍昭忽而抻手,猛地将她拉起,他斜倚着榻背,神姿风流,而裴映慈却结结实实地坐在了他怀里,两人的姿势好不暧昧。
“我对你还不够好?”他眸子一沉,大掌攫紧柳腰,狠狠朝下按。
裴映慈细软的腿根忽而被硌了一下,她一怔,忙撑手抵着霍昭,“你这叫对我好吗?你这是威逼利诱,是阴谋诡计,你别避重就轻,你……”
她的话转瞬被封在唇间,霍昭按着她的脑袋,疾风骤雨般吻吮朱唇。
她骨子里的倔强飘浮起来,又气又恼,张嘴重重地咬住他的嘴角,他甫一吃痛,稍稍失神,这便给了她可乘之机。
她玉足轻点,柔夷稍落,迅速在他腰侧一拂,整个人倏地朝后跃然而退,飘逸长衫点落肩头,翩然间已拉开彼此距离。
她的小动作极隐蔽,随身势将手悄悄背离,复又缓缓落下,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