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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蓁心神不宁,无心公务,飞鸾是她侍从,行走在她近旁,自然也看得出来,她轻声道:“大人可是遇到了难事?若是信我,不如说出来,赴汤蹈火,我都会替大人去做。”
荣蓁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我荣蓁何德何能,值得你这般?”
飞鸾揉着头笑了笑,“书中不是常说,士为知己者死。我自然算不上大人的知己,可我有今日,离不了大人对我的帮衬。大人在吏部,我便追随大人过来。可若是别的人坐大人的位置,即便是请我来,给再多的银钱,我也是不愿的。”
荣蓁心头苦闷,也需要找人倾诉,便将经历的事简化了说与她听,飞鸾脸色一沉,“这冯大人竟用这样歹毒的手段对付颜公子,可越是这般,大人越不能被她操控。不就是毒吗?总会有解药,我今晚便夜探冯府,将那解药找出来。”
这倒也是一桩办法,只是未必能成,冯冉费尽心机,不会毫无防备。之前引她入府,又想设下圈套让她同那侍奴有了牵扯,试图用子嗣来要挟她。尚帝卿之人如何能有私生子女,这便是第一桩交易,只是一计不成,冯冉才又生一计。
荣蓁道:“冯府十分复杂,更容易迷路,你要进去恐怕不那么容易。”
飞鸾道:“大人难道忘了我从前的本事。”
飞鸾是过惯了苦日子的,只要乔装打扮,自然能混进去,荣蓁也只能嘱咐她,万事小心。
只是事实却如荣蓁所想,冯冉早有准备,飞鸾并未能得手,甚至惊动了她们。次日一早,荣蓁便收到一封信,上面写着:“荣大人,若要解药,便拿出诚意来。若有下次,便不会留情了。”
荣蓁愠怒之下,将那封信撕得粉碎,她仿佛被冯冉玩弄于股掌之中。而更让她手足无措的是颜佑安的伤势,府宅的人匆忙来找,荣蓁坐马车回了府,平儿靠在床前抹着眼泪,荣蓁慌忙走进房中,瞧见眼前之景,手忍不住颤动。
明明已经过了五日,颜佑安的伤口不仅没有愈合,反而有溃烂之势,手臂上被包扎的伤裂开,细布上渗出血来,原来这毒竟这般残忍。
也是在这个时候,恩生领了太医进门,荣蓁顾不得许多,只能让太医先为颜佑安诊治,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在这人身上,可太医瞧了瞧他的伤,却也只是摇了摇头,“这毒我年轻时也曾遇见过,只是这t解药极其难配,所需药材更地处陡峭,更何况即便是配好了,病人也等不到那个时候。先前郎中开的解毒汤对付不了这种毒,寻常收敛生肌的药只能治标,不治本。若要我说,荣大人还是想法子去寻那下毒之人,不然这位公子也是危在旦夕啊!”
恩生眼眸睁大,他知道这颜佑安病重,却没想到他是中了毒,见荣大人失魂落魄,显然是受了打击。而颜佑安从昏睡中醒来,听到了她们的谈话,他的手已没了力气,指尖轻轻动弹,荣蓁俯身握住了他的手,“不要怕,不论怎样,我都会救你。”
颜佑安见她眼眸泛红,语声虚弱道:“不要去……不要去找那个人,我死了还是活着,都不想成为拖累你的那个。送我回去吧……我好想回到乌衣巷,在那里的日子虽然艰难些,却也平静……我不想,不想在这儿……”
平儿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荣蓁低喝一声,“住口,你家公子还没有死!”
荣蓁的泪滑过脸颊,道:“我不会让你这样死的,你信我,若你死了,那我经历的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恩生只怕荣蓁冲动之下做出些什么,连忙将太医请出去,而后匆忙回府,姬恒见他回来,随口问了句,“如何了?”
恩生一路上已经盘算好了怎么说,担心荣蓁情急之下会请求旨意和离,他心里也在打鼓,可见了姬恒,这话又说不出口。从前盼着荣蓁回来,如今却希望她不要回来。
恩生最后只道:“那颜公子,怕是活不长了。”
姬恒难掩震惊,在他心里颜佑安年岁正好,如何便病到了这等地步,“我去府宅看看。”
恩生连忙将人拦住,“我的殿下啊,您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过去。总之,咱们还是莫要沾惹了。”
姬恒也知道这个时候出现不妥,可又放心不下荣蓁,她得知这个消息,如今又在想什么?
荣蓁一路纵马来到冯冉府中,将马鞭丢开,不等人通传她便闯了进去,俨然一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神色,冯冉得知她过来,让府里守卫不要阻拦,荣蓁片刻间便来到主苑,冯冉收起以往惯带的笑意,“荣大人这是想通了?”
荣蓁没有心思同她周旋,开门见山,道:“把解药交出来,我会给你想要的。”
冯冉道:“荣大人的承诺自然是重逾千金,可有些事谁也不能坏了规矩,如今是你荣大人有求于我,自然得按我的规矩来办事。冯某也不忍心为难那位公子,谁不知道我最是怜香惜玉,这样如何,那解药我分成了三瓶,五日之内擦拭在伤处便可安然无恙,我先给你一瓶,若荣大人真的兑现了诺言,我自然会将剩下的解药送到您府上。荣大人放心,我知道那位公子在你心中的分量,所以,我必定也会信守承诺。”
冯冉根本不是与她商量,而是让她只得接受,冯冉一击掌,便有侍人将那药瓶取来,冯冉已是算准了她今日会来。
荣蓁接过那药,“冯大人,告辞!”
荣蓁已经几日未回帝卿府,并非是她有意疏远姬恒,而是她在府宅一日,这里至少便安稳一日,她若是离开了,等着颜佑安的又会有多少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