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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府内路线复杂,若非常住在此,定会迷路。不过荣蓁有些疑惑,“内苑不是慕容府家眷居处吗,怎么会让护卫住进去?”
飞鸾回道:“大人有所不知,一年前慕容少主曾在内苑遇袭过,从长阶上滚落下来,险些失去性命,这才定了规矩,给护卫留了居处。”
慕容府结构如此复杂,竟也有刺客能杀到内苑,看来这慕容家的少主的确难做。
三日转眼便至,荣蓁等人到了演武场,韩家令如之前那般面带笑意,“诸位,今日比试会分出高下,也会决定最终人选,为了公平起见,由抽签决定,前六位两两比试,而抽到七的人,第一轮则直接免试,与其余胜出三人再行比试。”
这方法虽听上去公平,但若是实力较强的那两人在第一轮遇上,便会有一人直接落选。
几人依次上前抽签,荣蓁将签拿到之后,低头看了一眼,眼神微变,但又很快恢复如初。韩家令让几人亮出签来,待瞧见任宜君的签牌时,沐雁脸色不佳,无他,只因第一轮对试的正是她二人。而荣蓁亮出了手中签牌,上面赫然是“柒”。
沐雁酸道:“有些人的命还真是好。”
荣蓁知道她说的是自己,但并不打算理会。
与飞鸾比试的是吴芊,飞鸾拱手同吴芊致礼,吴芊也还礼,而后两人各取了所擅兵器上场。
比试已经开始,可慕容霄并没有出现。荣蓁对飞鸾的武艺并无担忧,她专心观战,而身边的沐雁却有些坐立难安,显然是被这个安排打乱了计划。
吴芊到底不是飞鸾对手,刚开始时还能勉力应付,可到最后却只能闪避,挡着飞鸾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直到抵挡不住,她手中的剑被震落,飞鸾的剑指在她的脖颈前。
这一轮飞鸾胜了,吴芊倒是没什么气馁之色,她自知实力不济,本就没有报太大指望。而后两位继续上场比试,实力相当,便打得难分难舍,不过最后还是分出胜负。
接下来便是任宜君与沐雁上场,沐雁先发制人,剑锋如蛇信一般刺向她,任宜君侧身躲过,又打斗几个回合,直到两人手上武器同时震落,又比起了拳脚功夫,任宜君掌力强劲,沐雁显然不是对手,被她一掌击在胸前,而后倒退几步才站直了身子。任宜君以为比试这便算结束,道了声“承让”,而后转身便要离去,却不知沐雁竟使出下作手段,手中暗器甩出,荣蓁眉心一蹙,提醒一声,“小心!”
任宜君并未回头,却伸手将那暗箭接住,沐雁脸色一变,飞鸾道:“方才比试并未说可用暗器吧?”
沐雁正要说话,韩家令却道:“既是选拔护卫,便免不了会遇见暗器伤人,如此也不算犯规。”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有人道:“这比试好生精彩。”
众人转头望去,说话的人是前几日来过演武场的秋童,他身后跟着一众护卫,走到演武场前分散开来,一位年轻公子正坐在轮椅上,缓缓抬起眼眸。
只消一眼,荣蓁便明白了他的身份,慕容府少主,慕容霄。
早在看那本册子时,荣蓁便已经“见”过慕容霄,可彼时画上人蒙着面纱,而此刻慕容霄的面容清清楚楚地映入她眼中,他脸上有种不见天日的苍白,而身上的月白色衣衫衬得此人不带任何欲望色彩,若不是知道他是慕容霄,倒会以为这是养在深阁中的病弱公子,也像是冰雪中雕刻的美玉,可他坐在轮椅上,腿上覆着的薄毯,都在昭示着他身体的不足,白玉微瑕,让人在心底叹息一声。
韩家令连忙同此人行礼,“见过少主。”
荣蓁也跟着一众人拱手致礼,慕容霄淡淡道:“不必拘礼了。”
韩家令躬身道:“少主来得正好,方才第一轮已经比过,您正好观战一番,选出最终人选。”
慕容霄却道:“不必了。”
韩家令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慕容霄不悦地看了她一眼,“我说不必麻烦了。”他看向任宜君,“你的功夫还算不错,你便留下吧。”而后他又朝人群中一指,仿若无心之举,语声极淡,“另一个便是你吧。”
众人向荣蓁看过来,惊愕,艳羡,嫉妒皆有,就连荣蓁自己也难掩诧异。
就这样定下了?沐雁心中不平,看向韩家令,韩家令也被他的随意之举惊住,而后笑着提醒道:“少主有所不知,方才只是第一轮比试,且这沈嫆还未参与。少主不如再看看。”
慕容霄微微抬起头来,淡声道:“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韩家令忙道:“小人不敢,少主误会小人了。”
慕容霄语声里不带任何情绪,可却透着压迫,道:“不论选谁,结果都是一样的。我说的话,你照做就是。”
沐雁心意难平,可见韩家令丝毫不敢违逆慕容霄的决定,便t知此事已成定局。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万万没想到荣蓁连比试都未参与,便成了慕容少主身边的护卫,这天下怎会有如此幸运之人?
慕容霄匆匆来去,比起这府里的人,他像是最不在意这护卫人选是谁。
飞鸾也没想到这慕容公子行事这般不循常法,但荣蓁能入选,已是最好的结果,她同荣蓁道喜,“恭喜沈护卫了。”
周围人也同任宜君道贺,或真或假,至少面上维持着最后的体面。而沐雁走到她的身边,言语之中藏不住的嫉妒,低声道:“沈护卫真是好运,连剑都未碰便成了少主身边的护卫。不过,方才少主说的话你可明白?不论选谁,结果都是一样的。”她靠到荣蓁耳边,“有运气固然是好,但若只有运气,便成了催命符,你猜自己能在龙潭虎穴中活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