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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荣蓁也想过,“或许是韩云锦先前有所交代吧。”
秦楚越点了点头,“韩云锦被押入大牢,只等三司会审定罪。她的两个女儿不知所踪,已经让人前去追捕,韩府也被把控住,是否也要将那韩主君投进牢里,免得他又生出事来?”
荣蓁的声音透着冷意,道:“韩家那两个女儿务必捉住,韩云锦不同别个,定要斩草除根,不留祸患。至于她的夫郎,你知道貍奴捕杀老鼠时,不会急切把它弄死,而是给它时间挣扎,再一次次让它绝望。她夫郎那里不仅不必关押,还要给他自由,且看看他如何碰壁。留着他,或许也能寻得他两个女儿的下落。我更想看看,如今谁敢帮他,谁能帮他?”
秦楚越是真的怕荣蓁会心软,毕竟她放过了杨颜。听见荣蓁亲口说出‘斩草除根’四字,才算放下心来。
荣蓁侧眸看着她,揶揄道:“被罚了一年俸禄,若有困难之处,便来帝卿府吧。”
秦楚越却道:“或许真会有同大人伸手之时。”在荣蓁的注视下,秦楚越笑了笑,“我是真的打算成婚了。”
荣蓁愣住,倒并非是因为这个结果,这几年她也一直关心着秦楚越的婚事,可秦楚越对此事并不上心,如今倒是转了性。
殿前御阶之下,视野空旷,一阵风吹来,秦楚越的声音变得遥远,道:“我不像大人这样至情至性,我报了仇,替母族平反,虽再也无法换回从前姓氏,可活着的人依旧要活着。娶夫生女,从前未曾想过,可如今却该想想了。娶谁都好,不过是一个身份,我并不打算寄予太多的感情。”
荣蓁叹道:“我倒是不如你这般洒脱。”
秦楚越道:“大人自然与我不一样,我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而大人有夫有女有子,若是同我一般,也就不是这样的性情了。”
荣蓁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曾经以为你对我府中的恩生有几分情意,看来是我想多了。”
秦楚越面容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大人说笑了,我从未想过。”
荣蓁却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而后便先她一步离宫而去。秦楚越目视着荣蓁的背影,自嘲般笑了笑,当年在襄阳时或许真的有过一丝想法,可他是姬恒身边的人,而她痛恨姬氏,只这样一条,那样微不足道的一点心意便也随风而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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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云锦一案惊动朝野上下,连茶肆之中都有谈论,一个身着僧袍之人从旁经过,只在听见那熟悉的名字时驻足停留片刻。
僧人手中禅杖捏紧,头也不回往前走去,穿过长街,停在一处府邸前。他仰头望着上面牌匾,步上台阶,待人通传过后,由管家请了进去。
姬恒如今在府中养胎,只着了一身宽松衣袍,下人通传说有福安寺的僧人求见,姬恒顿时想到荣蓁前几日所指之人,他让管家将人请进来,在凉亭之中等人过来。
姬恒坐在椅上,听得帘外脚步声渐近,他并未起身,直到那人隔着纱帘,行了佛礼,“贫僧明心,见过大长帝卿。”
不知为何,姬恒总觉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他揽袖斟茶,同帘外人道:“明心法师,请坐。”
那人轻掀帘幔,抬眸时与姬恒视线相对,姬恒诧异之下,手中茶盏溅出几滴尤未察觉,他望着眼前僧人面容,虽与记忆中有些差异,但却依旧可以肯定,原来荣蓁口中的故人竟是云轶。
姬恒唤出他的名字,云轶微微一笑,“难为帝卿还记得,可那已是前尘旧梦,如今只不过是一介僧人。今日受人之托,来见帝卿一面,只为解除一些误会。”
待瞧见云轶这一刻,姬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荣蓁动用私账为福安寺修缮居所,不过是为了全这份故人之情。
云轶已是出家之人,不再涉红尘之事,只与姬恒谈论了一些佛法,茶饮完,便告辞了。而荣蓁也是傍晚归府时才知晓云轶今日来过,姬恒嗔怪道:“既是云轶,你为何不明白告诉我,倒教我多想了。”
荣蓁坐在榻边,无可奈何笑笑,“他已经出家,我本不想把他再牵扯进来,所以才隐去了,谁知会被那人利用,你这可就冤枉我了。”
姬恒俯身靠在荣蓁肩头,轻声道:“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总瞧不见你身影。”
对于朝中之事,荣蓁并未刻意隐瞒姬恒,可他若不主动询问,她也不愿拿这些事让他心烦。如今他既问了,荣蓁低声道:“韩云锦被人弹劾,罪名颇多,如今已经下狱,等候处置。”
姬恒难掩惊愕,“我虽知你总有一日会除了她,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若只是朝堂党争,韩云锦死的迟与早都不重要。可她害了郑玉,关于韩云锦的死法,荣蓁曾经想过许多种,最想要的,便是让韩云锦经历郑玉的痛苦,不,比之更甚千百倍,恨极时,只愿她被猛兽生吞活剥了去。
荣蓁拥着他,一只手抚摸着他后颈处垂落的发丝,“她的罪名真实存在,并非我编织,很快便能尘埃落定,待我彻底除去她及党羽,便能安心陪着你生产了。”
姬恒没有多问,抱住荣蓁说了声“好”。
半月很快过去,韩云锦女儿的藏身之地仍未寻到,休沐之日,她待在府中检查璇儿课业。
璇儿靠在她身侧,道:“母亲让我看这些书里的治国理政之道,这些孩儿能看得明白,可却觉得难以施行。”
荣蓁只是让她多涉猎一些,却不曾想她倒有几分心得,荣蓁道:“何处不明?”
璇儿指着其中一章,“这上面讲,君主要施以仁政,可何谓仁政?仁者爱人,但若太过仁慈,不募兵丁,法度不严,何以卫国?何以安民?国之不存,掌权者更替事小,到头来受苦的还有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