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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蓁神色一凛,将陆嘉带向自己怀中,手臂挡下了江鄢一击,她忍着痛,手刀击在江鄢侧颈上,江鄢顿时晕了过去。
第158章伤心
禁卫进来之前,荣蓁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拥着陆嘉的手,邱霜连忙奔了过来,瞧见她二人伤情,惊呼一声,“快传太医来!”
荣蓁扶着手臂,吩咐道:“先让人把德君送回去,再去太医院将严太医请来,今日临华殿之事,不许任何人向外透露,也不得议论此事!”
禁卫如今对她唯命是从,对这安排不会有任何疑问,可陆嘉却不然,他不解,“江鄢伤了我,也伤了荣大人你,更何况他原本是要置我于死地,大人是要让我放过他吗?”
荣蓁不答便已是态度,宫人将江鄢送走,直到殿中只剩她三人时,荣蓁抬眸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你今日有此祸,皆是自作自受。”
邱霜扯了扯陆嘉衣袖,生怕他惹了荣蓁不快,陆嘉听了这话的确乖顺许多,走到荣蓁跟前,她的手臂伤得不轻,血自她指缝中流了下来。陆嘉将自己的绢帕按在荣蓁的伤处,轻声道:“大人说得对,我的确是自作自受,可大人为何还要救我呢?”
邱霜见状忙退了出去,又贴心将殿门合上。荣蓁静静地看着他,她这双眼生得好看,若是含笑望人,难免让人想到多情二字,可陆嘉未曾见她笑过。
须臾,荣蓁才道:“举手之劳罢了。我进宫是要借玉玺一用,你让人取了来。”
莫说是他,就连陆家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是她所带来的,陆嘉没问她要玉玺何用,“等太医替你看过伤,我再吩咐邱霜去取。”
宫闱之中太多秘密,太医院的人最懂得守口如瓶,替荣蓁包扎好伤口便退了出去。
荣蓁站起身来,道:“我知道你与德君之间有着解不开的仇怨,可他的命必须留着。无论你是委屈也好,愤恨不平也罢,我只关心结果。”
她已答应过姬恒,绝不再取皇室之人的性命。江鄢已经失去了孩子,她不想再因为这个人而让姬恒怨她。
陆嘉站在她身旁,道:“大人放心,只要他不再有别的心思,我不会对他做什么。不论大人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我都要谢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陆嘉话音刚落,邱霜在外禀道:“太后,玉玺取来了。”
荣蓁将拟好的敕令取出,陆嘉修长的手指握在玺印上,他瞧见敕令所书内容时有些怔然,但荣蓁不是事事回应的人,陆嘉压下心头疑惑,将玉玺印了上去。
荣蓁目的达成便要离开,陆嘉在她身后道:“大人既要许多人守口如瓶,可您衣衫上这血迹如何能藏住?不如大人停留片刻,我让宫人为大人取件披风来。”
荣蓁低头瞧了一眼,而后对陆嘉道:“那便多谢了。”
荣蓁居然‘谢’他,不过短短半日,陆嘉竟觉得她也没有那么可怕,只是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等披风取来,陆嘉亲自替她披上,他的眼眸不敢往她脸上瞧,低头将系带系牢。临华殿变故发生之前,他刚沐浴过,如今离得近些,身上的香气泠然,萦绕在两人之间。
荣蓁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唇角轻掀,她见识过许多男子的示好,有些事一眼忘穿。就在陆嘉怔愣之时,她已经从他身边擦过,举步离去。
邱霜这才进来,见陆嘉的眼神仍旧望着殿外,他轻声道:“主子,荣大人已经走了。”
陆嘉的手抚上脖颈,“她救了我。”
邱霜想起当时惊险的场面,心有余悸,道:“幸好荣大人在,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陆嘉喃喃道:“可我要如何谢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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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蓁伤了手臂,起居皆有不便,若是回帝卿府住着,她受伤的事难免会传到姬恒耳边,除了怕他担心,也是不想将今日宫里发生的事传扬出去。荣蓁到底没有回府,让人传信回去,只说近来公务繁忙,在官邸中住着。
这反常的举动自然是引起了秦楚越的留心,她以为荣蓁是与姬恒生了罅隙才分居两处,散值之后留了下来,荣蓁道:“忙了一整日,不回府歇着吗?”
秦楚越笑了笑,“府里又没有人等我,我与大人也算是同病相怜。”
荣蓁留她用膳,秦楚越不知内情,让人上酒来,荣蓁没有道明她的伤势,下人迟疑不决,荣蓁道:“去取吧。”
秦楚越将酒壶提在手中,为两人斟满,道:“最近这些时日我一直留心韩云锦一党的动静,没想到她们的手竟伸到了春闱里。因着先帝驾崩,三月春闱延后两月,听说韩云锦让人为一些学子付了住店的费用,且是一些家境贫寒之人。将来投桃报李,也是极有可能的。”
荣蓁眉心微蹙,“我倒是小瞧了她。”
秦楚越慢慢道:“当初大人留着她的用意是要慢慢打击,不给她一个痛快。可韩云锦这样的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给她留了活路呢?大人还是要以雷霆手段,尽快将她除去为好。”
荣蓁思忖片刻,道:“你将与她来往之人的底细记录在册,同时把她们往来的细节也记下了,礼部主持春闱,想来徐尚书可以把这件事办好。”
正事说完,秦楚越饮了一杯,慢慢道:“从前我依附于大人,只想着达成自己的心愿。可现在见大人权势在手,却依旧不好过,我总觉得问心有愧。”
荣蓁甚少对人诉说心事,做君王的人称孤道寡,可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日。她不回府,姬恒竟也不在意了,府里回信说让她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荣蓁不免想起从前,那时她在大理寺忙碌一些,姬恒都会亲自提了食盒来看她。时移世易,当时只道寻常的事,现在却无法触及。也对,他的心如今都在佛堂之中,替她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