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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怕是早已安排好的,明贤当即下令,让郑玉带人前去明苓封地彻查此事,郑玉推拒不下,只能领命,众位大臣亦是赞同,荣蓁此刻不论说什么都会落人口实,索性不言。
及至宫宴散后,郑玉慢行几步,同荣蓁并肩走在宫道上。郑玉低语道:“若是可以,我倒宁愿一辈子不入朝堂,驻守边境也比这样勾心斗角要好得多。”
荣蓁道:“今日我还是少算了一步,她们不会无的放矢,安平王那里必定被她们抓住了一些把柄,或大或小。你也莫要心烦,皇帝让你前去安平王封地代为申斥也是合乎常理之事。我现在倒是担心……”
郑玉看向荣蓁,她却沉默了,只听身后脚步声响起,韩云锦走了过来。郑玉知道她此刻不便再提,低声道:“明日去我府中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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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蓁夜里没有睡好,姬恒看出她有心事,可她不想让姬恒牵扯其中,道:“今日去郑府做客,不如把璇儿她们一块带去吧。”
姬恒温声道:“好,我前些日子作了幅画,正好拿去带给文郎君。”
马车在郑府门前缓缓停下,郑玉阔步走来,将车帘掀开,笑着看向荣蓁,“等你多时了。”又朝姬恒颔首,“见过帝卿。”
姬恒淡淡一笑,璇儿先起身,唤了一声“郑姨母”,而后跳下马车,郑玉轻抚她的额发,“璇儿如今倒是比言齐还高出一些。”
荣蓁走下来,回身扶着姬恒步下马车,停在郑玉面前,唇角微弯,“自然是随了她的母亲的。”
郑玉哼了一声,又往后瞧了瞧,“怎么把璨儿落下了。”
姬恒失笑道:“这孩子顽皮,让府上侍人陪他玩闹,说什么也不肯过来。”
郑玉朗笑一声,“莫不是还记着打碎琉璃盏的事。”
姬恒无奈摇头,“还是孩童心性。”
文郎君对姬恒带来的画作很是喜欢,同荣蓁笑着寒暄几句,偏偏对郑玉视若无睹。这两人怕是又闹起了别扭,荣蓁对郑玉道:“去你园子里走走吧。”
郑玉同她走到凉亭中,道:“去岁父亲病故,府里上下都是我夫郎操持。除了没纳偏房这一桩,我几乎没什么对得起他的地方。刚返京不久,还未好好陪他几日,又要出门,不知他是已经习惯了,还是懒得恼我。”
荣蓁站在她身侧,道:“我也没有想到皇帝还是按捺不住,要对安平王下手了。但至少不是韩云锦那等包藏祸心的人前去,只是要辛苦你走一趟。若可以,你替我带个话过去,不论如何都要让安平王冷静,即便被冤枉,也不要莽撞行事,否则便正中她人下怀了。”
郑玉语气轻松,道:“一桩小事,我知道你还是有些欣赏安平王的,事情也未必就如此严重。从前在吴王那里可是搜出了帝王冠冕,谋反之心连藏都不藏了,又筹谋多年,江南一带都被她笼络住。安平王以何谋反?除非她疯了。”
荣蓁道:“但愿如此。”
郑玉带了一众人离开都城,临别前日,荣蓁嘱咐道:“我虽担心安平王,但你才是最要紧的,如果形式复杂,你便应付几下,全身而退,回来让皇帝另想法子。”
郑玉往她身上靠了靠,笑道:“还以为你更重视安平王呢,放心好了,战场上那样惊险都困不住我,还能折在这种地方吗?等我回来,我们痛快饮一杯。”
荣蓁见她言语不忌,蹙眉道:“胡说些什么。”
郑玉笑了笑,“往日在军营中插科打诨惯了,倒是忘了你如此正经。”
荣蓁道:“这几年来我一直明哲保身,安平王仁善,我不忍见她有事。但必要之时,我能护住的也只有最亲最近之人,其他的,听天由命吧。”
郑玉一时正色起来,“我那玩笑话你莫要放在心上,总而言之,等我回来便是。”
宫里倒又有了一件喜事,德君有孕,明贤喜不自胜,大赏后宫,韩云锦见状重提立后一事,明贤却道:“不急,等孩子降生,若是皇女……”
韩云锦实在琢磨不清明贤的心思,又不敢太过表露心意。常言伴君如伴虎,可那是在先帝跟前,明贤性情不定,韩云锦甚是疲累,生怕一个不慎,这位祖宗拿自己人出气。
江鄢对封后未成之事虽有些懊恼,可腹中有了龙种,他也安心不少。胎儿才两月有余,江鄢便有些着急,太医诊不出是女胎还是男胎,他便命人找了相士入宫。
那相士据说有通天之能,只凭生辰八字,便可断定人的命格。江鄢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写下,方要交给那相士,又犹豫了一瞬,落笔又写一张,让宫人一并递了出去。
隔了屏风,江鄢靠在软榻上,只听这相士念念有词,他是担心这相士会因为自己是宫中贵人而故意说些讨好的话,才将他和陆嘉的一并送出。
过了一会儿,江鄢懒懒开口,“这两个,哪一个有君后的命格?但说无妨,银子少不了你的。”
却听那相士道:“请恕鄙人直言,这两位都无君后命格。”
江鄢的手紧了紧,“你说什么?”
那相士道:“而生于丙辰时这位,虽无君后命格,但命带贵相,应有一番别的造化。”
江鄢的手抚住胸口,问道:“便没有什么可改变命t格的法子?若是需要钱财能够办成,你大可以开口。”
那相士摇了摇头,“这二人命格皆有不足,丙辰时这位却有贵人相助,故而能胜一筹,但若逆天改命,即便有再多身外之物,鄙人也没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