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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蓁话语虽短,但说的话却不容她拒绝,“裴青凝必须死,并且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荣蓁话音一落,秦不言面上有些讶然,“若我没记错的话,昨日荣大人还说寻遍大周律法,给这裴青凝找个生路也不算难事,一来可以稳住江湖上那些人,而来于陛下那里也算有个交代。怎么出去一趟倒是变了?”
裴林霜死在慕容霄手中,若是让她的女儿活着,将来对慕容霄和澜儿都是隐患,荣蓁不能容这些的事存在。
可这样的内情,荣蓁不会说与秦不言,只道:“她既杀了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至于对死者家人银钱上的补偿,你不用过问了,我会安排好。”
秦不言摸了摸下巴,“我只是有些好奇,荣大人怎么突然就变了?”
荣蓁本就心绪难平,对秦不言也失了耐性,从衣袖中掏出一枚令牌,拍在桌上,“陛下命本官全权处置此事,还不用与你秦大人汇报清楚缘由吧。”
秦不言不知自己是怎么触了她的逆鳞,连忙道:“荣大人误会了,秦某绝无此意。”
等荣蓁举步离开,秦不言挥手命下属进来,吩咐道:“你去盯着慕容家,看看究竟出了何事,惹得我们这位荣大人发这么大的火。”
慕容霄一回了府,颜佑安便在他院中等着了,瞧见他抱着澜儿进来,颜佑安迎了上去,澜儿作势要下来走,慕容霄将她放下,澜儿或许知道颜佑安关心她的安危,伸出手去抓紧了他的衣袖,颜佑安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就好。”
秋童将澜儿带到别院,颜佑安走进房里,轻声问道:“荣蓁没有与你一同回来吗?”
慕容霄将身上的外袍解开,丢在地上,他出门时特意换了身黑色衣袍,便是不想身上溅到血被人察觉,慕容霄转身看着他,“你还是告诉了她。”
颜佑安道:“我没有说澜儿的身世,只是说你有难,让她前去相助。”
慕容霄叹了口气,“你这样做,与亲口告诉她又有何异?她回了府衙,可我知道,她现在心里定是乱透了。”除了这些,她也担心自己这张脸给澜儿带来更多的困扰。
颜佑安垂下头,“这种事,她应该知道的。”
慕容霄将一件新的外袍披上,来到他面前,“澜儿那里你先去照看着,我还有些事要处置。”
颜佑安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澜儿的。”
慕容霄回府之后,与楚云英会面,将山崖之事同她透了底,过不了几日,裴林霜身死之事便会公之于众。
时间过得很快,夜幕降临,慕容霄来到澜儿房中,她已经睡下了,手臂伸在外面,慕容霄坐在榻边,替她轻掖被角,把手臂放回去,门外轻叩一声,慕容霄站起身来到门边,门从里面拉开,荣蓁将斗篷的帽子解下,他知道,她说了会来,就一定不会失约。
慕容霄侧身让她进来,荣蓁走进内室,澜儿躺在榻上睡得香甜,额上碎发散开,荣蓁将斗篷解下,怕自己一身寒霜会冷着他们父女二人,想伸手去触摸,又有些退却。
慕容霄在她身后轻声道:“澜儿若是睡着了,等闲不会醒来。”
荣蓁在榻边坐下,望着澜儿的睡颜,轻声道:“她是怎样的性子?乖巧还是活泼?”
慕容霄也坐了下来,认真地回答着她的话,“澜儿自出生起便与别的孩子不同,她不哭不闹,长大一些也不是多话的性子。”
比起澜儿,荣蓁其实更想知道他当初受了什么苦,不论慕容霄怨与不怨,荣蓁总还是难掩愧疚,“怀孕之时很辛苦吧。”
慕容霄不想让她知道他生下这个孩子几多艰难,生产后还未满月便经历慕容家内部动乱,他让人护好襁褓中的孩儿,亲手处置了族中叛徒,整整操持几日未曾歇息,险些伤了根本,甚至除了秋童之外,府里可以放心的人只有颜佑安,也是那个时候,颜佑安替他照顾起澜儿,可即便这般,他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缓缓道:“比起辛苦二字,更多的却是从未犹豫过留下这个孩子。”
荣蓁的手慢慢伸向他,将他的手指握住,攥在手心里,她抬眸看着慕容霄,自嘲道:“是我不好,从前旁人或是玩笑或是别有用心,说我荣蓁是多情无情之人,我从来都是一笑置之,可到现在才明白,情之一字,伤人伤己。”
慕容霄怅然道:“我从来不曾怪过你,甚至我还想过,若是从不曾遇见你,我报了仇,做了慕容氏的t家主,然后如现在一般握着整个武林,成为武林至尊,站在高处,不知何为惦念,何为骨肉亲情,即便是活着,又有何欢愉可言?”
她与姬恒之间,总是难以两清的。怎样说来都有些伤感,荣蓁不想在他面前失态,想起今日山崖上的情景,岔开话来,道:“你的剑法比从前精进了很多,如今若真是动起手来,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慕容霄道:“从前受制于人,疏于剑法习练,后来生下澜儿,倒有了许多时间提高武艺。”
荣蓁问他,“也包括把千绝宫囊入麾下吗?”
今日他杀人的场景她都已看见,“你可是觉得我残忍?”
荣蓁摇了摇头,道:“说起残忍,我会做出来的事,可能比你残忍百倍。你养着那些杀手,能做什么,会做什么,我都可以想见,我只是担心你,陷入深渊之中。匕首虽锋利,但也会割伤自己。”
于这件事上,慕容霄的意图从没有想过瞒她,“按着我的安排,楚云英会成为新的逍遥派掌门,她为右护法时,可以与我合作,不会在意逍遥派的利益,但她若做了掌门,总会变的,我需要一些匕首替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