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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越看了她身后的人一眼,又对荣蓁道:“慕容公子武艺超群,寻常人奈何不了他,可即使这般,他在这房州也不安全。我从前与你说的话,你可有记在心里?房州不是久留之地,你若是为了慕容公子好,便早些送他离开吧。”
荣蓁盯着她的脸,道:“这才是你的真实打算吧,你处心积虑,甚至顺水推舟把他关进大牢,为的就是让我将他送走。秦楚越,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对你说的话,不要想着左右我的决定。”
荣蓁说完,便和慕容霄一起离开。两人回到家中时,天已黑了。
荣蓁看着他身上穿着的衣袍,今日他本来也是欢喜的吧,没想到却有这样一场遭遇。荣蓁问他,“饿了吗?我去弄些吃的。”
慕容霄摇了摇头,道:“去了牢里一趟,衣服也脏了,我先去沐浴。”
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冷了,荣蓁重新热了热,将饭菜端了回来,她去房中寻出药膏,正房里面水声停了,荣蓁叩了叩门,“好了唤我一声。”
慕容霄将房门打开,只穿了一件素白寝衣,额上还滴着水珠,将寝衣沁湿了些,荣蓁垂下眼眸,道:“即便是天暖了些,也要注意身子。”
慕容霄道:“怕你等久了。”
荣蓁在他面前晃了晃那药膏,慕容霄侧身请她进来,荣蓁道:“你先涂上,换好衣服出来用饭吧。”
慕容霄从她手中接过药膏,忽而又按住肩膀,嘶了一声,似乎扯痛了伤处,荣蓁忙扶着他,“哪里还有伤吗?”
慕容霄道:“不妨事,我自己可以。”
荣蓁推他进去,拉着他的手坐到榻上,她伸手将慕容霄的衣领掀开一些,果然肩膀后青紫一片。
荣蓁看着他,“这是怎么伤的?”
慕容霄语气淡淡,“撞在了牢门上。”
荣蓁将药膏挖出些,揉在手心,又贴上他的肩膀,轻轻揉着,“今日你也是因为我才受了这些伤,其实秦楚越说得对,你该回去了。”
慕容霄神色一暗,“遇到事情,你只会把我推走,然后自己面对一切?”
秦楚越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回来的路上便一直在猜测着她的想法,可是没有想到,荣蓁竟真的有了送他离开的心思。
荣蓁替他将衣服合上,又替他脸上的伤处上药,许是这药膏熏眼,慕容霄眼眶微红,他捏住了荣蓁的手腕,“若今日随你在房州的人是颜佑安,是姬恒,你也会将他们推开吗?”
荣蓁道:“与他们无关,姬恒是帝卿,不论他愿不愿意,陛下都不会让他来这儿。我并不是将你推开,事实上,我自己也想离开这里。”她站起身来,“饭快要凉了,快出来吧。”
荣蓁往门边走去,慕容霄起身从背后将她拥住,一手将门按上,“若是还看不出你对我的在意,那我便是虚度这二十年。在牢中时,你的眼神像要杀人,既然我对你重要,你何不诚实一些面对自己的心呢?这里只有你我,没有别人。你可以放任自己对我亲近,替我上药,看过我的身体,却始终不肯迈出最后一步,荣蓁,你在担心什么?”
他的唇贴在她颈边,胸膛紧紧贴在她背上,荣蓁呼吸微乱,她将慕容霄扣在她腰上的手掰开,而后头也不回走了出去,似乎怕自己迟疑半分,便不由自主。
这一晚慕容霄没有出来用饭,外面下起了雨,雨声滴在人心里,荣蓁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她一直劝慕容霄离开,究竟真的是为了他好,还是在抗拒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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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慕容霄仍未起身,荣蓁撑着伞去了县衙,秦楚越一早便等着荣蓁,两人进了房中,秦楚越道:“仵作已经验过了,韩赟的致命伤处是在头部,从楼梯上跌下,所以身上也有一些擦伤。还有一桩事,她身边的人并未道出,仵作却验出来了。”
荣蓁看向她,“何事?”
秦楚越道:“她颈部有道抓伤,而她死之前曾行过房事。”
荣蓁皱起眉,“她不是死在了酒楼吗?”
秦楚越点头,“是饮过酒,但有些事你不知晓,韩赟一向放纵不堪,常有些出格之举。所以那日在酒楼里,应该还有一名男子。只是我们去之前,那人便已经离开了。酒楼出事之处已经被封了起来,今日一早我便去了那雅间一趟,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男子的衣物。不过那雅间里有张软榻,若是行事,倒也够了。”
这韩赟还真是该死,这样也敢打慕容霄的主意,荣蓁捏住衣袖,道:“所以韩赟要么是被人推了下去,要么便是自己酒后跌了下去。无论是哪一种,都与慕容霄无干。将韩赟的手下押入牢中,严加盘问。还有那酒楼的管事,也一并捉来。她们口风严密,像是在帮人隐瞒。”
秦楚越道:“韩赟平素喜欢霸占良家男子,一直无人管束。或许酒楼的人是替……。”
荣蓁毫不犹豫,道:“不论那酒楼的人替谁隐瞒,又或是有多无辜,都不是她们将一切罪责推到慕容霄头上的借口。”
秦楚越很快便得到了一些消息,根据酒楼中一些人的口述,将那男子的画像描绘出来,到了荣蓁家中,拿出给她看,慕容霄只瞥了一眼便顿住了,“这人是谁?”
秦楚越道:“应该是那日在酒楼中与韩赟有过亲密之事的男子。”
慕容霄脑海中回想着,又看着画像中那双眼眸,一切都清晰了起来,“原来他还是没有逃过。”
荣蓁不解地看着他,“你认识这个人?”
慕容霄将那日的事情说给了她二人,荣蓁道:“所以那日很有可能便是这个男子将韩赟推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