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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蓁的心重又提起,若是这男子不出声,只怕这些人真敢进来,到那时,她的罪名怕是又加一条。
荣蓁当机立断,将那男子穴道解开,可手却扣在他喉间,虚置其上,其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那男子倒是上道得很,不知是何品级,语声里含着些压迫,“外面何人?”
听到里面问话,宫侍连忙回道:“主子,说是行宫里来了贼,您可安好?”
那男子看着脖子上的手,“我自然安好,此间无事,你们退下吧。”
那些人还要继续纠缠,外面宫侍却喝道:“看清楚这个令牌没有,难道你们真敢不要命吗?”
荣蓁不知发生了什么,可外面的声音渐渐弱了些,似乎人也慢慢远去。方才在廊下听得的明明是要捉她,可那些t人同这宫侍说的却是贼,显然并不想大张旗鼓把女帝引来,而是想把她拿下之后再师出有名。
她正想着,旁边人却道:“她们已经走了,你还要这样无礼到何时?”
他并没有喊叫,荣蓁把方才那些话说出口,男子闻声轻笑,“清白?你说得对,我的确很在意啊。”
荣蓁定定地看着他,许久终于放开了手,男子道:“这水都冷了,你可否转过身去,让我把衣服穿上。我可以帮你离开,只是我们这样说话怕是不好吧。”
荣蓁见他并无敌意,放下一些防备,转过身道:“冒犯了。”
一阵出水之声响起,之后不久,那男子开口道:“你可以转过身了。”
荣蓁这才回过身去,男子身形修长,素白的寝衣外披着一件外袍,他一步步走来,荣蓁这才真正看清他的容颜,他相貌极好,气质清贵,穿着虽有些随意,却透着养尊处优的习性。
那男子道:“你可知道,就你方才做的这些,若被人发现,便已经是死罪了。”
荣蓁行礼赔罪,“这件事透露出去,于你于我都绝无好处,若你能将今日之事掀过,在下必铭感五内。”
那男子轻笑,“你要如何谢我?”
荣蓁被他追问,顿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似乎在等着她的答话,也乐意看她窘迫,正在这时,殿外宫人不经通传便过来,“主子,此事已经惊动了陛下。”
那男子回头道:“你快走!”
荣蓁并未迟疑,从后殿离开,只是与那宫侍所说不同,姬琬的确在找她,可却不是为了捉奸而来。姬琬带人过来时,她在一处偏僻的凉亭中“睡”着,姬琬有些愠怒,“你们灌她这么多酒,人醉倒在这里竟然都不知,若是朕不来,夜冷霜寒,只怕连命都要没了。”
这一场风波便这样过去,荣蓁也以为如此,可直到有一日,小黄门送来一封信,信上直言,“荣大人,玉佩何时归还才好,莫非这便是酬谢?”
荣蓁腰间本挂着两枚玉佩,一枚是颜佑安所赠,另一枚是生父所留遗物,如今唯留其一,回忆许久,便是可能丢在了行宫里。
朝臣的贴身玉佩落于后宫之人手中,任谁都不会相信两人清白。男子的字迹在她眼前轻晃,他竟知道了她的身份。
第011章大婚(下)
一个几乎被她刻意遗忘的秘密,就这样被人揭示在她面前。而那枚玉佩,不止是她父亲的遗物,上面刻着的荣字,更揭示了玉佩主人的身份,父亲曾说过,那是当初文定的信物。
荣蓁为了弄清那个男子的身份,花费不少心思,先是打探后宫君卿用熏香的喜好,可遍寻不得,后来瞧见庆云对她的示好,仿若不经意地询问道:“去岁秋狩之时,陛下曾带后宫君卿去行宫,今年不知会带谁?”
庆云笃定道:“应当还是冯贵侍,他自从入了宫,一直得陛下宠爱,本来这狩猎之行后宫中人不该去的,但陛下喜欢他,就如陛下喜欢你一般,凡事都有例外。”
冯贵侍,六品小官之子,因相貌俊美,又极擅书画,颇得女帝宠爱,一入宫便由常侍晋位至四品贵侍。
荣蓁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男子的身影,和他送来的书信,她不明白,这冯贵侍既受女帝宠爱,为何还用玉佩来要她一个酬谢,后宫卿侍同朝臣私相授受是死罪,难道他野心如此之大,想以此为把柄让她日后扶持他所生子嗣吗?
到后来又是几封书信,许是见她态度冷淡,漠然视之,便不再有信传来,她更是能避则避,直到今年冬日,他以书信相讽,“荣大人,何以畏惧至此?”
曾经让她忐忑许久,坐立难安的人,如今竟成了她要娶的夫郎,扇子之后那张温雅含笑的面容,将她的心绪彻底打乱。
原来她当初在行宫“轻薄”的男子不是冯贵侍,而是宁华帝卿姬恒。
“咳咳咳……”荣蓁被酒呛到,郑玉连忙抚她的背,耳语道:“你也不用这么拼命吧,都已经喝了这么多,就算你不想圆房,也不能醉成烂泥吧。”
荣蓁不知自己喝了多少,可她如今没什么醉意。正在这时,着了宫服的男子过来,笑着同她行礼,“大人,殿下怕您饮酒伤身,特命奴送了醒酒汤来。”
在场的宾客无不笑了起来,有人道:“请帝卿放心,我等绝不会将荣大人灌醉,误了良辰。”
郑玉也暧昧地看着她,“看来这帝卿对你倒是挺维护,怕我们这些人欺负了你去。”
这醒酒汤不过是个说辞,其余人若是再敬酒便有些不识趣了,荣蓁倒宁愿自己在这里喝个天昏地暗才好,也好过回到房里同姬恒两人无言相对。
天色已是不早,宴席散去,郑玉替荣蓁将人送走,看她身形寥落地往帝卿府正殿而去,一时同情起来,“真是可怜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