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水患这一页,都经历过的人,才熟知之后要发生的事情,未雨绸缪。
阮奕伸手撑住下颚,脑海中陷入沉思。
反复在想朝帝近些日子呆他的殷勤,客气,似是欣赏,又似想从他身上探得蛛丝马迹,阮奕心中忽得一滞,若是南顺真有这样一个人,知晓他日后会取南顺北部六城,苍月势力日渐壮大,南顺后续会节节受挫。
那朝帝早前那些试探他的行为举动便说得通了。
——阮奕,你若是南顺国中之人,朕定与你君臣无隙。
——久闻阮少卿年少有为,风采卓然,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如此年纪便做到鸿胪寺少卿兼翰林院编纂,日后定是肱股之臣,国之栋梁。
——阮奕,你是苍月国中不可多得的相才,顺帝和东宫应当重用你。
阮奕只觉背后冷汗直流。
他早前从未站在这个角度思虑过,虽然不一定是真的,但一旦是真的,亦朝帝扫清国中障碍的雷厉手段来看,他恐怕很难从南顺全身而退。
但是,他眼下已经离开了南顺境内。
许是,都是猜测?
阮奕陷入沉思。
……
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思绪间,阮奕听到船舱外急促的脚步声,一阵接着一阵。
不知可是先前那翻猜测的缘故,阮奕听到这些不寻常的动静,都很谨慎。
阮奕推门而出,“出什么事了?”
他随意寻了个形色匆匆的禁军侍卫问。
禁军侍卫拱手,“回大人的话,自方才起,江面便陆续起雾了,天色也不怎么好,听掌船的大人说,害怕有暴风雨,让大家帮忙准备着。这时候的暴风雨应当来头不小,务必仔细了。”
起雾,暴风雨?阮奕诧异。
他是担心过这三日的水路不会太平,却没想到会遇上暴风雨……
“大人,小的先忙去了。”禁军侍卫拱手辞别。
阮奕颔首。
这江上的暴风雨可大可小,他恍然之前从朔城到慈州时,阿玉同他一处,还半是玩笑同他说,这船安稳得不得了,除非是遇到百年不遇的暴风雨……
阮奕微微拢了拢眉头。
不是因为阿玉这句话晦气,而是因为阿玉这句话里的透露的意思,方才开阳也说,周围有禁军随行,远比在南顺境内更安稳,除非遇到暴风雨……
但他们遇到了。
哪有如此巧合的事?
阮奕心中骇然。
遂又想起方才看过的正史和野史中的记载,朝帝回回都能在汛期和洪灾来临前,大兴水利工事,而后果真保了一方平安。
若是他早前荒唐的想法是确有其事,那南顺有人知晓汛期和洪灾的时间,是否也会算准了这江上暴风雨的时间,而后推波助澜?
阮奕额间都冒出涔涔冷汗。
江上暴风雨很难意料得准,也毫无征兆。
他忽然想起谭悦得了朝帝的意思,邀请他出访南顺,而后在这一路从南顺京中到慈州,也都是南顺的鸿胪寺官员在安排行程,这行程早就是之前预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