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中勾勒出个人形,像是笼着层黑纱,看不清模样。这人抬头,头顶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偶尔有一两丝光亮,同他们现下的情景十分相似。
这就是幻境形成的因果?
刑简追逐而去,凝实人形,跨越虚实界限,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蜂拥而来,头顶松软,四肢同样陷在松软之中。
踢嗒踢嗒,声在头顶响起,远远近近,原来她竟是被埋在泥土之中。愤怒、不甘,被一同封存,她在地底深深叹息。如最终如此,到底莫要见天日。
终于有个人将她挖出,冬日的雨水冲洗着泥土,想必已彻底化作枯骨一具,只剩断线的思绪漫无目的漂浮着。金星化作莲花,托起她残存的意识,向天际飘去。
恍然梦醒,刑简坐起来,顿感一阵头重脚轻的虚软,辨清身边是虞章,她极力理清思绪,确实头痛难忍。“共情?”
虞章颔首,幸好不是心障。
“沐戈如何?”
庚玙很有义气守在沐戈身边,以防生变。沐戈盘膝而坐,面色看上去与平时没有什么大变,只是双手紧握破风枪,近乎执念。
“他惯会忍耐,当年他家中巨变,在外不得归,也并无什么大错。”
弑君?后来,颓势难挽,他想必忍耐着做了许多违背本性之事。
虞章道:“我可为沐戈先生诵经以克制心魔,不过,到底还要看沐戈先生自身意愿。”他单手结佛印于胸前,垂目时念出《清心咒》,梵音如渡。
刑简深觉,长埋地底的阴寒怨气也在梵音中一同消散,这时,庚玙轻碰臂弯,两人默契退后。
“你方才神魂险些为幻境所吞噬,幸有虞先生及时为你接引。只是,你看到什么了?”刑简不答,庚玙等不到,决意引诱:“你可知,宣国是如何灭国的?宣国皇帝是如何死的?”
“我看到一位被活埋的将军,这里的怨气怕是那位将军被活埋时不甘而生。”
庚玙道:“怪不得那些黑影人说什么叛国之徒,这就对了。杂书上记载,确有一位楼姓女将军,两军交战之际,国君投降,敌军畏惧她,便将她活埋地下。只是。。。。。。”
“只是一位忠君爱国的将军,宁愿战死也不投降的将军,会因为不甘就开始散出怨气,祸害她守护过的百姓?”
“而也许,这正是人心自私之处,可这也是人之长情。”
“那沐戈呢?”刑简道,“因为一些往事,他就被困幻境心障,被其所扰。”
庚玙道:“如若你们不来,沐戈并无胜算离开此处。”
像左华峰所言,沐戈正在走向他的必死之局,而如今唯一能破局的希望,在虞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