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琯,都追到这里了,不累?”归青剑停在既蒙手中,他扬着笑意喊道,“不如下来,和我们一同喝酒呀!”
“我一手栽培她,伴她万载,你却非要祸她图一时之乐。”
万载相伴,阿姜对陶琯的了解,兴许已深入骨髓,他一抬手,剑尚未举,她就能预料到下一步。
于是,铺天盖地的桃花如江流涌向陶琯,波澜万丈,遮天蔽日。隔着花海,阿姜与陶琯最后一眼对视,她对陶琯的执念,永远抱有愧疚。
“你笑什么?”阿姜第无数次拨开既蒙凑到她面前过分灿烂的脸。
“你为了我对抗陶琯,果然我的分量很重。”
这,就满足了?既蒙好心情回应阿姜的疑惑。“你或许已想起来些,陶琯与你相伴万年,你对他的话,很是尊崇。今日你可以为了我向他动手!看来你又多喜欢了我一点。”
逗得阿姜发笑,笑着,她又开始疑惑。“既蒙,我与你,果真有情?”
既蒙不欢喜时,满身都是失落。
“你终究会想起来的。方土之山,曰苍门。有城,名方土城。就是此地。”
“阿姜,你选择追溯时光,是为了追溯无量量劫。世间,也就是方土城的一芥子。而你的神魂记忆中,曾包含了无量量劫的灭与起。”
既蒙道完,就僵在了原地,花不飞,鸟不鸣,一剎,整个时空都停滞了。阿姜只觉,一剎的思绪都神魂深处浮起又沉落。
既蒙已再问。“阿姜,你现在见我,同刚醒来时见我,可有不同?”
她诚实道:“刚醒来,我见你,又陌生又熟悉,现在看你,又熟悉又陌生。”
“两世相迭,你看到我了不曾?”
“有一个人,他很像你。他有归青剑,他会送我玉环。年少轻狂,又爱同你一样,处处思虑缜密。”
“那应该就是我了。梦境是人生的照现,我在想你,所以来找你了。”
阿姜尚未理清思绪,察觉问题所在,更深的情绪将她拖入漩涡,她丢了理智,蹲在地上,委屈哭道:“那我有个很喜欢的人,我找不到他了。”
既蒙拉起她,握着她的肩,转身看向一条路,很普通。“这条路尽头,有个小医馆,医馆中有位连先生,他会治病,也会教书。你去找他。”
追赶时光,在日落之前,阿姜似乎也有这样的记忆,模糊成金色,在看到医馆中人时,有了剪影。
心脏深处,像是有根线,轻轻拉扯下,她捂着胸口,痛得弯下腰。
“看病还是寻人?”来人眉眼染落日余晖,昳丽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