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何松石才说:“是明天的手术?”
向美兰像是听到了希望:“嗯,一早8点。”
“你呆在那里也没什么用,回来吧。”他冷冷地说,“不要再去医院,少和徐任、徐克打交道。”
向美兰握着手机站在冷风里,身体隐隐颤栗,刚想鼓足勇气和他争论,就听到对面无情的挂断了电话。
静谧之下,向美兰的内心却像是要炸了。
她又给他打了回去。
不接。
向美兰直接打给了陈珂:“下班了吗?”她听到了陈珂的高跟鞋很有节奏地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知道她还在公司,“把手机给何总。”
向美兰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气势,陈珂没敢问缘由,机灵的一路小跑回了会议室,把手机塞到了何松石手里。
“何松石,你必须来广州。”她的声音不大,却是一字一句。
她再生气也没用,何松石只听了一句,就把手机还给了陈珂,说:“挂了。”
陈珂接过手机,却没敢挂,这两个,她一个都得罪不起。
何松石叹了口气:“我自己打给她。”站起身对参会的高管说,“休息半小时。”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厚厚的窗帘遮挡着窗外的光线,办公室里只在靠窗的地上亮着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何松石关门转身,眼睛不自觉的就定在桌上的那封信上。
向美兰从广州带回来的信,还未拆封,却已经被捏得皱皱巴巴了。
此时那封信就安静的躺在他的桌子正中央。想着姑姑早上8点的手术,何松石这次没再犹豫,撕开了信封。
向美兰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不知是第几个。
何松石接了起来,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靠在窗前,展开了信纸。
向美兰的声音很低很低,低落到尘埃里般:“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情,没什么能打动你。我也知道,放弃我和见你姑姑,这两者之间,你宁愿选择放弃我。但即便你放弃我,哪怕这是我们最后一个电话,我也要说——如果你想朝前走,就得面对自己的过去,哪怕是满目疮痍的过去。”
就着朦胧的灯光,何松石定睛看着姑姑写给他的信。
还是那一笔娟秀工整的字迹。
徐太的信上写着:“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就是你来广州之后。每天你们下课之后,我就站在家里的阳台上等着。看你们的车进来,看你们走下车,各自背着自己的书包。念念一蹦一跳的围着你,你的手里,不是替她拿着画板,就是拎着她的舞鞋。”
那一段时光,也是何松石最幸福的时光。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敢再去回忆那时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