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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如此,就拜托您了。”谢姝笑着道:“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尤娉婷怔住,谢姝认真的看着她道:“还有什么事情吗?若是没有我想要休息了,姑娘知道的,被退婚的感觉实在很不好。”
尤娉婷自然是不能就这么走,她本以为谢姝会痛哭流涕,可是她如此淡然,倒是让她觉得挫败,仿佛这些日子的打算都没了一点用,仿佛是白费力气。
谢姝没有留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让丫鬟把她请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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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大婚,谢姝都没有见到太子的面。太子府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红的砖绿的瓦,到处都是神情肃穆的宫女与太监。她被迎进宫那日没有锣鼓喧天,也没有十里红妆。就有一顶小轿,将她从皇宫的西定门抬进了东宫。
四角的小院子,看不见夕阳。从她知晓她无法嫁给李煊的那日,她已经失去了对婚姻的一切期待。东宫与王家并没有什么不同,或者有一点小小的不同,在那里她至少拥有自由。
太子妃之位空置,只有三位良娣,在大婚后的第三天,谢姝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夫君。
华灯初上,身姿曼妙的各色宫娥穿梭其中,殿中焚香,没有一丝杂音。谢姝头顶带着笨重的装饰,任由宫人将她带至桌前。
她微低着头,只感觉周围灯火真亮,她看不到周围的人。只听着内侍禀报,一道身影在她余光中出现,她一怔,身体里面就像涌进了一川甘泉,她瞬间身子酥软,眼前模糊,再也见不到其他人。
李煊并没有看她,只听着内侍的呼喊声,她随着周围人一起坐下,隐没在所有人中间了。
周围人再说什么她没有听到,心中无比的欣喜,只觉得老天待她不薄,实在是拿她当做亲女儿来看。待宴席完毕,回到那方小院的时候,方反应过来,同席的孔良娣曾与她说过话。
着宫人去请孔良娣的时候,她抽空还吃了一碗面,吃饭的时候同宫人说了句玩笑话,惹得宫人都掩唇轻笑,春风温柔,松弛了一草一木。
孔良娣端庄贤淑,微笑淡淡的,恰到好处的弧度,她看着站在面前的孔鱼,只是轻声道:“你瘦了。”
孔鱼笑着说:“你倒是精神很好。”
两个人相视而笑,携手进了房间。孔鱼喜欢绣活,她早在屋中备好了东西,两个人像以往一样,坐在桌前说着闲话。
屋中亮堂堂的,谢姝的心里也一样的舒展,回了谢府之后缠绵了她一年的忐忑和不安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她的好朋友,让她心动的人都在这一刻陪在她身旁,她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两个人聊着聊着,聊起了一同进宫的另一位良娣。
知道尤娉婷也进宫的消息后谢姝没有感到意外,尤娉婷投靠了宣德公主,而宣德公主作为沈贵妃的爱女,如今权势煊赫,风头正盛。而且谢姝毫不怀疑,若是沈贵妃膝下有儿,太子之位不一定会是李煊的。
“宣德公主可以不经圣诏入宫,可见圣上对她的宠爱。”孔鱼说:“尤良娣投靠了她应该会得很大的助力。”
谢姝低头忙着手头的活计,淡淡说道:“她如何与我无关。”
孔鱼知晓她们之间的恩怨,神情中带了丝莫名的意味,嘴角似笑非笑的:“只怕她不这么想。”
谢姝咬断了绳子,偏头笑道:“何必提这些扫兴的?我听说园子里的花开的不错,我们一起去看看?”
勤政殿里的灯亮着,李煊微眯着眼睛依在榻上,听内侍念着放在一旁桌子上的密信。崔衍在堂下安静的听着,不时回答李煊的问话。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守在门口的宫人来报,孔良娣下厨做了一晚鱼汤,亲自送过来了。
崔衍俯身退下。尤娉婷今日是特别打扮了一番的,一身水红的丝裙,头顶乌发挽起,乌踏踏的压在如明月般的脸颊旁,她偷偷的抬头瞧向李煊,脸上浮现一丝红晕。
李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放下就出去吧。”
尤娉婷微微一笑,向李煊身旁靠了靠,柔柔道:“今夜风有些大,殿下不觉得这里太空了吗?”
李煊有些奇怪的抬头看她。本该是纯真的女子,如今站在他身旁,举手投足之间却带着些生疏的风尘之气,尤娉婷在他的眼神下变得茫然,渐渐地畏缩了。
“把汤放下,你出去吧。”
尤娉婷的咬着嘴唇,眼圈红了,喃喃道:“殿下,今夜真的不需要婷儿陪着您了吗?”
李煊没有说话,脸色也朦胧的看不清楚,尤娉婷抽泣了声,李煊微微蹙了蹙眉头,近旁的内侍向前走了一步,被尤娉婷看到了,她只得行礼出了勤政殿。
天色黑沉,风大,吹起了尤娉婷水红的轻衫。宫女繁儿在她身后跟着,看着她的发丝在风中飞舞。虽说心中惧怕,还是小步跟了上去,小声道:“娘娘,殿下可喝了那鱼汤?”
尤娉婷不说话,繁儿又道:“娘娘,要不要在门口等一会儿?或许一会儿殿下就召您了……”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蓦然停住,尤娉婷回过头,目光凌厉地看着繁儿。繁儿是见识过她的厉害了,不由得从心里头虚了,尤娉婷道:“说。”
“这是殿下的意思…在汤里面加了些特殊的药材…”繁儿急急的解释:“殿下说这些事不能让娘娘知道,奴婢就没有禀报。若是娘娘不信,可以去找殿下问个清楚。”
尤娉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看的繁儿低下了头了,方冷冷的说道:“回去。”
…
今夜大风,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