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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席上讨论一番后,最终以二比一决定暂时留下此镜,等洛桑到后再一起讨论。
又是一日过去,众人没有等到洛桑出现,却等到了容尚书回府。
坐在正厅的容尚书看见风雅走进,放下手中的茶杯,没好气道:“你这个丫头,有两年没来看外公了吧,我本想此次进京顺便瞧瞧我的乖外孙女儿,结果你这会儿倒是跑府上来了。”
“我这不是想外公了吗,哪儿能累您去瞧我,我自个儿过来了。”无论长多大,风雅在长辈面前仍是一副乖巧模样。
容尚书摸了摸胡子,瞪着眼,“就你嘴甜,刚刚阿忠都与我说了,这次出行在外,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管家忠叔是跟容尚书数十年的老人了,风雅自是不指望他能够保密,不愿让老人担心,只捡轻的说:“之前在路上是碰到些小波折,不过现在都解决了,我还结交了新的好友。”风雅说着将一旁的叶子牵到容尚书跟前。她故意拉着叶子一起来见外公,是出于一点自己的私心。
容尚书将注意力转移到风雅身边的女孩子身上,这个女孩有一双十分温和清雅的眸子,这个模样与他记忆中早已模糊的小女孩形象有了一瞬间的重叠。
容尚书有瞬间的失神,盯着叶子喃喃道:“像……太像了。”
“外公……外公?”风雅出声打断,“她叫叶子,是我这些日子结交的挚友,如今在府上做客。”
容尚书回过神,连连点头道:“做客?好……好,这位小友且安心在府上歇下,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交代翎儿去办,千万不要客气。老夫看你甚是投缘,不知你在府上的这些日子,是否愿意来陪老头子聊天解闷?”
“承蒙容大人抬爱,这是晚辈的荣幸。”叶子看着眼前这个面目慈祥的老人,对自己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外公也有一丝亲切感,所言皆是出自真心。
午膳后,风雅本以为容尚书又会像以前那般,拉着自己絮叨上几个时辰。从学业武功,到日常生活,各种细节无一遗漏。对于此等关怀,风雅虽觉得难以消受,但却能够理解。老人家年纪大了,仅有的两个女儿离家的离家,失踪的失踪,现在膝下直系晚辈只余她一人。
然而这次当她自觉主动地走进容尚书的书房,竟是没能瞧见人影。
外公今日竟没有待在书房?
风雅满腹疑惑地离开房间,在路过后院时却瞧见亭中石桌前坐着对弈的两人,可不正是自己的外公和心爱之人。
“容大人,又是您胜了,您果然棋艺高超,晚辈甘拜下风。”风雅走近时,正好瞧见叶子数完棋子,礼貌温和道。
容尚书摸着一把花白的胡子,乐呵呵道:“你这女娃娃倒是会哄老夫开心,老夫看得出来,你年纪不大却聪慧过人,每次下棋不多不少都恰好输个半子,既给老夫留了面子,又展现了自己的才华,让老夫下了个尽兴。不像翎儿,每次与我下棋,都得输上十几子,我总是赢她都没有什么成就感。”
怎么还拉踩上了呢?
不乐意自己在心爱之人面前被揭短,风雅不服气道:“外公你这就偏心了,您怎么不觉得是我更尊敬您呢?”
“老夫不用你这么尊敬,不然你也只输半子试试。”
“您变了,我不是您最宝贝的外孙女儿了。”风雅故作哭泣道。
“你什么时候是我最宝贝的外孙女儿了,从小到大最不让人省心的就是你。”容尚书瞪了一眼风雅,转头看向叶子换上一脸和煦的笑容,“别理她,咱俩再来一盘。”
叶子难得见风雅如此生动有趣的模样,抿嘴笑了笑,故意在她哀怨的注视下回答:“好的,那晚辈继续献丑了。”
这个“再来一盘”就直接下到了黄昏,这一老一小倒是十分投缘。借着下棋,容尚书与叶子聊着她童年的经历。叶子不愿扫老人的兴,隐去了许多波折难受的内容,只捡了些轻松有趣的与他讲,听得老人面上满是慈爱的笑纹。
被忽视的风雅就这么坐在一旁,瞧着这一老一小相处融洽。她面上故作哀怨,实则心里十分开心,自她记事以来,就没有见小姨与外公同时出现过。小小年纪的她还因此好奇过,母妃却只让她不要问不要提,一向懂事听话的风雅便也只能将这个疑惑憋在了心里。而叶子从小到大失去亲人独自一人,颠沛流离,说起来她与外公也是骨肉至亲,如今两人虽不合适相认,但见他们如此投缘,倒也是件幸事。
直到下人将晚膳全部端上席,两人才结束了对弈。容尚书不知道叶子的口味,便吩咐厨子将看家本领全部展示一番。见叶子对席上的各式豆腐情有独钟,心中感慨:连口味都这么像。
风雅瞧着桌上十六道菜其中有四道是豆腐,纳闷道:“最近卖豆腐的在降价促销?我记得您以前没这么爱吃豆腐啊。”
容尚书闻言没好气道:“什么叫‘最近卖豆腐的在降价促销’,我们容府买东西还需要等降价?这些可都是你福伯的拿手菜,我让他一次性显显身手。这些豆腐,以前……你小姨最爱吃了。”
风雅的小姨,容尚书的小女儿,荣凝霜?
风雅难得听到自家外公提起小姨,这会儿没有母妃在一旁制止,不禁试探道:“难得听您提起小姨,您与她,许多年没见了吧?”
容尚书年纪大了,此时听风雅问起往事,不禁感慨道:“是啊,有二十多年了吧。当初她一意孤行,放着宫中的贵妃不做,硬要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我不同意,她就宁愿与我断绝父女关系。你母妃怕提起她惹我生气,便不许旁人问关于你小姨的事儿。这么多年过去了,父女之间哪儿有什么抹不开的仇,只是……也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