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个西西里岛喷发火山的预言吗?”皮提亚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敬畏,“你是预言到了它的喷发吗?”
“你在想什么呢?我又不是天气预报员。”
纳尔逊最近心情称不上愉悦,以至于他的言语间充满了攻击性,讲话刺挠挠的,时不时就要噎皮提亚一下,皮提亚总会生出想要询问纳尔逊这究竟是为什么的想法,从第一次相遇的时候,纳尔逊对她的态度就称不上好,她干过什么伤天害理或是冒犯到纳尔逊的事吗?她努力地回忆,但还是一头雾水。
“可是你怎么知道哪里会有矿石呢?”皮提亚疑惑地问道,“如果靠一点点儿地找,怎么可能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收集那么多的金属呢?”
“你要不要听一听自己在说什么?”纳尔逊从不大的口袋里拽出了一个不小的箱子,把箱子丢在地上,皮提亚感到整条街都因此再次抖了抖,他把箱子撬开一条缝,已经装好钻头的蜉蝣排着队一个又一个地从缝里钻出来,跳到一旁的探坑中,“我当然知道哪儿有矿。”
皮提亚恍然大悟,她有些羞愧地捂住了脸,纳尔逊来自未来,自然会接触到矿藏,以他的魔法风格,应当经常和矿石打交道,或许整个欧洲哪里产什么金属,他比最资深的矿物学家还要熟悉。
“不要觉得惊讶,炼制高纯度的金属锭在两千年后可是一种连麻瓜都能轻松掌握的技术,”纳尔逊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把它垂直地丢入洞口,侧耳倾听着里面传来的回声,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头也不抬地说道,“不管是魔法还是别的什么技术,都是越来越便利的,也许在四千年以后,麻瓜也可以轻易做到我依靠魔法才能完成的事情。”
“哦……”
“你放心,等用完这些矿石,我会把它们尽量还回去的,我也不想自己以后没矿可采,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知道的,德尔菲的那些巫师没一个可堪大用,我只能尽可能地建立我自己的军队。”
“我发誓,我以前认识的那些朋友完全具备帮助我们战胜海尔波的能力。”
“等我们见到他们再说吧,说起来,你们为什么这么喜欢给自己的名字前面冠一个形容词呢?”纳尔逊打了个岔,气氛轻松了一些,他把魔杖杵在虚线截断的点上,“这就是我们脚下的城邦,这是前往阿尔巴尼亚最近的路,我想去那儿找点儿东西,但是我派来的蜉蝣却在这里消失了,一个也没有回来。”新小说王
皮提亚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我掌握的情况来看,这里值得称道的只有丰富的木材,”纳尔逊摇了摇头,在这个点上打了个叉。“所以我怀疑这里发生了某种你没有掌握到的异变,我们半路山的遭遇也恰好证明了这一点。”
他把一节枯树枝丢在地上,中空的树枝中正在往外流淌着猩红粘稠的液体,干枯的树枝还残留着一些森林中的活性,时不时地抽动一下,像一条被砍了头的蛇。
“不要紧张,这是马血,这些树枝上有黑魔法的残余,但是并非刻意留下的,”纳尔逊看着皮提亚不断变换的表情,认真地说道,“没错,就是海尔波创造的黑魔法,一些散播死亡的魔咒的雏形,这是战斗的残余,而且并不久远,大概在六个月以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战斗,称不上激烈,与他作战的另一方并没有使用什么威力强大的魔法进行反击,海尔波也没有收获太大的战果,这里的死亡并不浓郁,但他留下的魔力却足以异化树木与森林,我想和他战斗的人应当就是那位无敌的安德罗斯,在你想起他以前,海尔波已经盯上他了。”
“难道他和这座城邦里的人都已经……”
皮提亚捂住了嘴,看着流干血液。
“倒是不用太悲观,”纳尔逊摇了摇头,“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刚刚我打开的那扇门是锁着的,里面也很整洁,街道上这些发光的矿石最近的一次魔力补充大概在两个半月以前,并不像被屠杀之后的废墟,至少在海尔波攻击之后的半个月时间里,这座城邦里依旧是有人,有秩序的,他们更像是组织了一场有序的撤离,这位安德罗斯可能没那么无敌,但是也不是个海尔波可以随意揉捏的人物。”
“那就好,”皮提亚沉下心来,拍了拍胸脯,说道,“他没事就好。”
“女祭司,我建议你不要什么都看神谕的启示,它会让你忽略很多值得关注的消息,如果我打开房门的时候你多往里面看一眼,就可以轻易分析出这些事情。”纳尔逊站起身来,抹平了地上的沙盘,看着皮提亚的眼睛说道,“我们终究还是活在现实里。”
皮提亚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纳尔逊见状,没有多说什么,她和历史中力挽狂澜的女祭司还相去甚远,她的灵魂仍需要战火与灾难的打磨才能绽放光彩。
“所以你觉得他们最有可能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纳尔逊干脆地摇了摇头,“如果是两个月前,我应当会认为他们去了德尔菲,但现在看来,你的朋友们都没有来找你是有原因的,他们很清楚那里处在海尔波的监控下,所以我们并没有在半路上碰到他们,但往东的道路更加凶险,那里不光有海尔波的爪牙,还有许多未开化的神奇动物,等会儿我下去的时候你可以在城里逛逛,看看有没有他们留下的信息。”
他把最后一只蜉蝣丢了下去,锁好了箱子。
入洞的石块终于传来了沉闷的回声,纳尔逊皱起眉头,低下头认真地看了一眼怀表,坠落未免也太漫长了一些,而且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