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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亮起,人们注意到了那个躺在马路中央的年轻人,被匕首支住脖子的他还保留着抬起头的、死不冥目的姿态,血液将积蓄的雨水染红,很快被冲进下水道中,滋养着那些用油纸包着的修理配件和德国工程师,就在他的不远处,几个没了生气的人静静地躺着,他们正是刚刚射出魔咒的巫师,每个森林中的猎人都应当知道他们也在被枪指着。
“轰!”
雷声姗姗来迟,博金·博克府邸的墙上已经破了个打洞,显然,已经有艺高人胆大的家伙摸着黑跑了进去。
街上一个活人都没有,只有站在威廉皇帝纪念教堂塔楼顶上的伊戈尔·卡卡洛夫依旧用那种傲慢的表情俯视着脚下的人,他的一半脸被闪电照得惨白,另一半脸隐藏在黑暗中,躲藏在暗处的恶意极力地蜷缩起来,只有在下次黑暗来临的时候,它们才会肆无忌惮地伸出爪子。
“有意思,”纳尔逊说道,“你们安排的节目吗?”
“我们可没有这种创造力,”安德烈笑了笑,“我倒是觉得和你使用过的某种用来剥夺视觉的魔法或是战术很像,不过像这种程度的天象,或许只有自然或是神才能做到。”
“这些人中,也有一些棘手的对手,”纳尔逊没有追问下去,接着对脚下的巫师们品头论足,“如果正面进攻,我想纽蒙加德都会觉得他们不好对付。”
“你不知道吗?这是去年六月份国际巫师联合会上通过的提案……也对,那时候你正被那群人关着呢,不知道也正常,”安德烈了然,“埃及的代表提议寻找一块无主之地放逐那些在本国内不好处理的罪犯,起初他提议的地方是澳大利亚。”
“放过袋鼠和鸭嘴兽吧。”
“澳大利亚的代表也是这样说的,虽然他们是一个由英国的麻瓜政府所流放犯人们创建的国家,但这几年也有了魔法部,”安德烈笑道,“后来有人提出了一个建议,把他们丢到普鲁士,这样还能用来钳制纽蒙加德,效果很不错,你瞧,我已经老老实实当了快一年的推销员了。”
“看样子大家都很认可用魔法打败魔法的道理。”
“至少纸面上是这样的,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了不得的战略,纽蒙加德总不能真的和普鲁士打一场,”安德烈耸了耸肩,“圣徒们如果蜷缩到纽蒙加德,反而遂了他们的意,我们只能选择培植代理人的方法来影响乃至控制这里,但有一些人并不想看到我们这样,他们想要彻底引爆炸药桶,于是在我们制定从你那里搞到时间转换器的计划时,把一个擅长制造阴尸的灰色巫师——博金·博克塞了进来,他们知道怎样激怒你,他们畏惧愤怒的你,也垂涎着你愤怒的破坏力……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你倒是坦率……”
“各取所需,不是吗?”安德烈反问道,“你并没有因此愤怒,我们配合你为朋友报仇的计划,刚好,我们需要一些志愿者。”
纳尔逊的脸再次被闪电照得黑白分明,雷声紧随而来,街上又多了几具没有声息的尸体。
“我的战术也不赖,不是么?我记得在波兰的那段时间,你定了很多份报道战争的报纸,除了会给茨威格讲那些我们其他人都听不懂的笑话外,你还喜欢讲那场战争中出众的指挥官和他们斐然的战绩,就像下巫师棋一样,虽然你的棋下得很臭,”巴里倚着栏杆,瞳孔时不时被划破天际的闪电点亮,他看着脚下的厮杀,揶揄道,“如果你是指挥官,他们还有在死局中活下来的机会吗?”
“这取决于你们究竟想要把他们俘获还是剿灭。”
纳尔逊眯起眼睛眺望街道的尽头,摄魂怪们犹如一堵厚重的城墙,没有丝毫前进,但也容不得柏林的巫师们向他们靠近,正如巴里所说,这是一场死局,不知道有多少的摄魂怪堵在北面,看队伍的规模,甚至还要更大,倘若安德烈真的想办法策动了整座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它们构成的防线将形成一个口袋,哪怕没有那群仍在战场外观望的神秘人,它们也足以包围街道,只留下一路向南的逃生路线,而南边,正是纽蒙加德。
“我只是想要知道我的作战计划是否完美。”
“只要他们肯抱团打,在我的指挥下,这群没脑子的东西不值一提。”纳尔逊的言语中有着强大的自信,相同的战局,相似的地形,近似的天气,在历史上的战役中出现了不知道多少次,“摄魂怪?哪怕只有我一个人,他们也会和马奇诺防线一般,不堪一击。”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打摄魂怪有一套,但很可惜,纳尔逊,你不是一个人,你需要带着他们冲锋,”巴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柏林的巫师几乎都是这样的货色,纳尔逊,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那种拯救他们的想法,但我还得说一句,这群人,无药可救——他们宁愿用同伴的尸体当作挡箭牌一个人冲出去,哪怕你告诉他们必须集合力量,他们也会打自己的小九九……如果他们都是没有脑子的阴尸或是装在车里的麻袋,我绝对相信你可以把他们救出去,但可惜,他们每个人都有一颗会操控他们随时捅你一刀的脑子。”
“其实这就是我讨厌黑魔法的原因,当然,脱发的危害也是一个方面。”
“黑魔法是这个世界上最等级森严的牢笼,当他们通过向海尔波祈祷来取得力量与生命时,他们的自我就已经变得残缺,早已套上了枷锁,更强大的人永远可以掌握一切,就像摄魂怪可以轻而易举地抹除任何一个沉溺其中的巫师,他们亲手抛弃了人性中可以对抗摄魂怪的一面,你明白吗?纳尔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