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把魔咒变形了吗?”格林德沃好奇地问道,“就和你在那什么考试的时候使用的魔法一样?”
“没错,”纳尔逊的回应出现在了相反的方向,这一次格林德沃没有再抓紧机会出手了,他站在原地,倾听着纳尔逊的解说,“所有能够改变的东西,都是可以变形的,而永恒不变的东西,或许只有在神话传说中才会存在。”
听到纳尔逊的解释,格林德沃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摇了摇头,感叹道:“你的胆子可真大。”
“我是个谨慎的人,格林德沃先生。”
纳尔逊的声音又出现在了他的背后,和格林德沃猜测的相反,纳尔逊并没有伺机偷袭他,反倒是在等待着他完成巫师决斗礼仪的最后一步,想要和他堂堂正正地一战,“从想法到成果,中间需要经历无数次的设计与实践,像您这样天赋异禀的巫师也许难以明白这一点。”
“呵呵,你以为我的魔法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或者是某天睡醒后一拍脑袋想起了晚上的梦吗?”
格林德沃笑了笑,沉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并没能判断出纳尔逊究竟使用了什么魔法,他也停下了猜测,跟随着指针节奏打着拍子的脚尖在地面上猛地一踩,格林德沃高高地扬起魔杖,长风衣的下摆随着他动作舞动起来,一团蓝色的火焰在他的头顶凭空燃起,犹如一枚初升的旭日一般,几乎就要点亮这团密不透风的黑暗。
气流在这突如其来的高温下因不均匀的热量疯狂地涌动起来,猎猎的狂风以他为中心卷起,并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烈焰犹如一尊顶天立地的魔神般露出了它狰狞的爪牙,散碎的火舌仿佛环绕着厄运报死的渡鸦,格林德沃就这样站在火焰的中央,无法被黑暗隐没的火光在他的脸上跳动着,那只异色的白瞳似是最为灼热的焰心。
风衣的下摆猎猎作响,格林德沃将魔杖举到胸口,微微的弯下腰,用吟唱般的语气说道:“既然如此,我满足你。”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请。”
在他抬起头的瞬间,本就声势骇人的厉火更加狂野地膨胀起来。
这团火焰是如此的野蛮,让人不由得想起那些原始森林之中土着居民们在狩猎结束后放声嘶吼的战歌,羽毛制成的头冠被直冲云霄的篝火引燃,沾血的长矛在火焰的炙烤下变得光亮如新;
这团火焰是如此的森冷,面对它就仿佛面对秩序井然的军队一般,令观众的思绪本能地回到在不久的过去刚刚结束的那场战争中,侵略者先祖们冰冷的铁蹄铭刻在喷吐着火焰的战车履带上,结成分毫不离的战阵,那些冲天的炮火精准地落入早已被弹坑覆盖的阵地,收割着抵抗者满是愤怒的生命;
这团火焰是如此的蓬勃,无数条翻卷的火舌从焰心中探出,犹如毒蛇的信子,犹如刺击的骑枪,它们在锋锐处变得更加炙热,原本醒目的蓝色火焰也在彩虹般美丽的渐变中趋于无情的透明,它足以点燃空气,足以点燃触碰到的一切,足以让任何面对它的人胆寒。
但它就是那样隐没在黑暗中,和无边的晦暗融为一体,啃噬着拘束它的幽闭,又躲在敌人的怀中,伺机递出最致命的一击。
纳尔逊并没有等待格林德沃完成他华丽舞台的布置,在火舌膨胀的瞬间,一只足以和这尊火焰魔神比肩的钢铁巨人出现在了格林德沃的身后,它的腰部、胸膛、脊背、肩膀、手腕乃至指尖的齿轮疯狂地转动着,在摩擦中甚至因为高温而变得通红,流经这些机括的液体在高温的刺激下喷发出灼热的蒸汽,回归了最原始的迷失雾的状态,不知道积蓄了多久的强悍魔力驱动着这具沉重的钢铁身躯,它双手紧握,攥成拳头,高高地举到头顶,倘若此刻能够看到太阳,一定会是一幕遮天蔽日的末日景象。
魔力牵动着组成它躯体的蜉蝣向拳锋汇聚,让那对铁拳在密密麻麻的魔文加持下变得更加声势骇人,格林德沃只来得及抬头看一眼,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不需要指针鼓点的牵动,他的心脏狂跳起来,但面对即将到来的强力一击,他非但没有暴露出一丁点儿的恐惧,反倒因为心跳的加快而更加兴奋了,格林德沃微微躬身,眯起眼睛仔细地向头顶望去,一团由魔文汇聚而成的、势不可挡的光芒正在以远超人类反应的速度向下轰来。
亚历山大的力量汇集在这一拳上,但和那些代表着不同效能的魔文相比,铁拳本身的力量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铁拳重重地砸落地面,没有经历丝毫的阻碍,猛地击中了格林德沃站立的位置,萦绕在他头顶的火焰被拳风撕扯得粉碎,也点亮了亚历山大庞大的身影,肩头的城堡犹如对垒的棋盘上遥遥相望的王棋一般,火焰的残骸披挂在它的身上,顺着融化的装甲向全身蔓延,仿佛一件华美至极的铠甲一般,厉火膨胀的魔力因此一滞,铁拳上附着的魔文各显神通,一时间,变形、熄灭、撞击、阻碍……等等等等,各种各样的魔法汇聚一堂,誓要帮助即将崩溃的厉火彻底消散。
格林德沃的评论并没有响起,此刻的他依旧站在一开始的位置上,粗壮的火舌从举到头顶的魔杖中涌出,攀附着亚历山大的拳头的装甲向上,在接触到巨人手指的瞬间,这些火焰便将那一块块厚重的金属融化了,赤红色的铁水从亚历山大的拳头上滴落,被更加灼热的厉火汽化,将周围的温度升高到比传说中的炼狱还要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