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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纳尔逊回忆着和路德维格相处的那少到可怜的记忆,只能给出这样一句评论。
“他在临死之前一直都在寻找站台,他对自己的同胞已经失望至极,但他却不想放弃他们,他其实可以选择加入那些加害者,成为他们当中的佼佼者,对于个人而言,永远不会消弭力量带给自己的地位,”邓布利多感叹一声,“可他太年轻,太天真,也太坚定,太明白,他到最后都没有妥协,所以都他死了……到死都在寻找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想要寻求我们这些陌生人的帮助,所以我把他放到了那里,很抱歉,我没能救下他。”
“教授,”纳尔逊回想起那个耿直到有些过分的德姆斯特朗少年,箱子的把手从掌心中滑落,重重地跌到地上,解锁的卡扣在碎砖块上磕了一下,失去魔力的它登时断成了两节,手提箱的一层夹层就这样敞开,一本残破的、散发着硝烟味的、焦黑的笔记本掉了出来,他怔怔地说道,“三强争霸赛结束的时候,他还邀请我去德国完,说是要亲手烤肘子给我吃。”
“我以前对他有刻板的看法,”邓布利多拍了拍纳尔逊的肩膀,“我认为在一个充斥着黑魔法的学校里实在难以培养出一个正人君子,一个人的成长和他身处的环境有太多关联了,可现在看来,我的观点应该需要一些变化了。”
“我也这样认为过,但他显然不想迁就环境。”纳尔逊握住帽子顶部,看着不远处大笑的老人,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他抽出魔杖,用邓布利多反应不及的速度向着老人一指,随着他的动作,捧着蝙蝠的老人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不一会儿就没了声音,只有那只被绿色坏疽包裹的手臂还在因疼痛本能地抽动着,纳尔逊迎着邓布利多质疑的眼神,轻声说道,“这样激烈的情绪会杀死他的,路德维格一定不想看到这一幕……他可能是路德维格最后在乎的人了。”
他收回手,冲着地面轻轻一挥,那本掉落出来的笔记被摄到了手中,纳尔逊不明白这只他毫无办法的箱子为什么突然打开了,但现在从时间上看来,这似乎与路德维格有关。
“他扮演了什么重要的角色吗?”纳尔逊低下头,喃喃道,尽管脑海中正将无数的线索串联起来,但路德维格的那张坚毅的、板正的脸却不断地浮现在自己面前。
“我在鲁尔区长大,那里是麻瓜最繁荣、巫师最衰败的地方。”
“可惜了,这次我要是赢了,就能有很多奖金了……你打得不错,里德尔,还有你,威廉姆斯,我的心窝子还在疼呢。”
纳尔逊有些惊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早已把路德维格当成了一位不同于萍水相逢的路人的朋友,是因为自己用刀捅他而愧疚吗?纳尔逊不明白,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路德维格的身上有着和他相似的气质,他不像汤姆那样高傲,也不像自己一样待人一致却故作高深,他并不完美,甚至可以说不那么聪明,但没有人会拒绝一个这样率真美好的朋友。
“真是个傻子。”纳尔逊笑着摇了摇头,“我倒是情愿那一剑让他在床上躺个十年八年的。”
“是呢,”邓布利多走到老人身旁,轻轻地扶起他,“也许到那时候他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世界。”
“我不能再寄希望于也许了。”
纳尔逊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箱子,掌心在断开的卡扣上轻轻一抹,转头望向邓布利多,面无表情地问道,“德国怎么了?”
“人间炼狱。”
“我明白了,教授。”纳尔逊点点头,“这是我的错。”
“纳尔——”
“教授,我们去看看他吧,”纳尔逊没有礼貌地打断了邓布利多,但邓布利多并没有为此感到懊恼,他走到老人身边,手中出现了一束蓝色的矢车菊,在路德维格长大的地方,这是随处可见,也是最被人喜爱的花,空中的水雾缓缓地在杖尖凝结,讲老人手中的蝙蝠冰封起来,在花束中犹如一只别致的蝴蝶,“我想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知道吗?”
“我以为我知道。”
……
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九又四分之三车站的月台上再次出现了一位不属于霍格沃兹的旅客。
谷哙月台上空荡荡的,只有时不时吹起的微风卷起九月一日留在这里的包装纸和宣传单,这些都是九月一日开学时返校的学生与接送的家长留下的垃圾,看起来冷清破败极了,在站台中央的长椅上,一个年轻的身影正低着头安静地坐在那里,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纳尔逊捧着矢车菊从站台上的柱子中走了出来,在路德维格面前站了很久,邓布利多搀扶着路德维格的祖父,担忧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幕。
只见纳尔逊弯下腰,将花束递到路德维格手中,他将手探向路德维格的鼻子,想要试探他的鼻息,但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这里的路德维格确实没有了生命。
纳尔逊闭上眼睛,迷失雾在身旁呈漩涡状缓缓升起,将两人的身影囊括了进去,不一会儿,迷雾散开。
“还有救吗?”邓布利多的声音从纳尔逊耳边传来,他已经搀扶着路德维格的祖父来到了他的身边。
“空空的皮囊,”纳尔逊摇了摇头,“从生命与灵魂的角度看,他不比一个稻草人充实多少。”
两人默默地看着路德维格,又对视了一眼。
“呜……”
漂亮的红色车头从远处冒着蒸汽缓缓驶来,即使霍格沃兹没有学生返校,这列火车也在按时按点地运营,路德维格终究还是等来了他心心念念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