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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离幻境?”纳尔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片奇异的空间中充斥着迷失雾,而这些雾气的本质则是离世之人前进时留下的记忆,根据这些海量的记忆研究出什么新的魔法倒也说不上牵强,拥有迷离幻境的入口,哪怕格林德沃研究出什么梦中杀人的技术,纳尔逊都不觉得奇怪。
“没错,迷离幻境,”格林德沃看起来高兴极了,他说道,“我发现记忆这种东西可能不止是记忆,就在刚刚,我在纽蒙迦德的幻境中感受到了我自己,结果发现,这里竟然有一片独立的世界,但你能做到的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哪怕是进入别人的记忆之中,你独有的迷失雾也可以将它侵蚀成自己想要的故事……当你阅读它时,它就不再是某个人的记忆了。”
“侵蚀……”纳尔逊点点头,这几年他和一众法力高强的巫师学习了各种魔法,却对自己天生的东西没什么开发,虽然格林德沃钻进纽特的记忆中这种事儿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无疑为纳尔逊拓展了新的思路。
邓布利多站在路灯下,沉默不语,当看到格林德沃与纳尔逊谈话愈发深入时,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他向前一步,眯起眼睛凝望着格林德沃,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怎么还敢出现在他的身边,当着这个孩子父母的面出现在他的身边,盖勒特,你怎么敢?”
“孩子?你把纳尔逊当作孩子?”格林德沃反问道,“哦,也对,你甚至阻止他为自己最敬爱的人做最后一点儿事情,你甚至连这种决定都要帮他做,所以才把这个‘孩子’推到了世界上最危险、最邪恶、最疯狂的黑巫师身边?”
邓布利多脸色一白,小心翼翼地瞟了纳尔逊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格林德沃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带着倒刺的利刃扎进了他的心中,他反驳道,“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你在说什么?阿不思,你的思想似乎出现了点儿问题,”格林德沃反问道,“你指的是什么?我杀害了纳尔逊的父母吗?我从来没避讳过这种事情,我甚至鼓励纳尔逊向我复仇,为什么,因为我问心无愧,我愿意为我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但你敢吗?你敢让我说出来当年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过来送死吗?你知道的,那道致命的魔咒确实是来自我,但我真的是真凶吗?”
“你从来都不避讳这种事?那么纳尔逊为什么只敢在回来以后看看纽特的记忆。”
“你可真有意思,阿不思,你中了夺魂咒吗?现在操控你身体的是你的上司迪佩特吗?”格林德沃嗤笑道,嘴上一点儿没饶人,“因为他从来没问过我,我要怎么办?难道在他某天早晨正吃着甜甜圈的时候突然出现,给他讲述父母战死的细节吗?至于他为什么要回校才观看纽特的记忆,你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格林德沃呼了口气,继续说道。
“阿不思,独占一件古董令你如此骄傲吗?试问谁不知道世界上只有一个冥想盆,就放在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怎么,你准备让纳尔逊把记忆喝下去吗?”
格林德沃今天算是双喜临门,在迷离幻境里搞研究的时候有了些意外发现,而闯入这里时又碰到了邓布利多,此刻他神清气爽,神采飞扬,感觉晚饭都能多吃一碗。
“纳尔逊,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伤害你,我也欢迎你来找我复仇,但我觉得有些事情你需要清楚,”格林德沃转过身,两手抓住纳尔逊的肩膀,沉声说道,“你的父母战斗经验少,确实被我打败了,但你有想过吗?他们为什么只有两人与我周旋,为什么一场那么久的战斗迟迟没有增援,他们被出卖了!你可能想不到,出卖他们的人和你的关系一样亲密——”
“住口!格林德沃!”邓布利多怒斥道,“够了!说这些有意思吗?你还要继续割开他的伤口吗?”
说罢,邓布利多消失在原地,记忆世界的边界很快出现了镜子碎裂般的裂痕,而格林德沃则笑着和纳尔逊打了个招呼,也离开了。
这里只剩下纳尔逊一个人了,裂痕从外围向内蔓延,逐渐爬到了他的身边,这里没有格林德沃,没有邓布利多,纳尔逊用最后的时间看了一眼扫帚上挽着手的两人,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伊丽莎白眼神的焦点仅仅跟随着梅尔干的侧脸,但纳尔逊却感觉到她在看着自己。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那股血脉相连的异常感受愈发强烈,让纳尔逊有些恍惚,他明明不认识眼前的两个人,这应该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但……
梅尔干突然迎上了他的目光,眨了眨眼睛,那扮鬼脸的样子像极了约纳斯。
纳尔逊愣住了,他揉了揉眼睛,但扫帚上的二人却恢复了原样,刚刚的一切似乎只是幻觉,这时,世界边缘的裂纹蔓延到了脚下,纳尔逊眼前一黑,一股失重的下坠感向他涌来。
……
“教授,他说得是真的吗?”
纳尔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邓布利多办公室的沙发里,身上还盖着一块薄毯子,壁炉中的火焰正旺,把他的右半边身体烤得暖洋洋的。
邓布利多站在纳尔逊和壁炉中间,背对着纳尔逊,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魔杖,关节发白,从他的背影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壁炉中的炉火映在他的脸上,让后背愈发黑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
“不是。”
“那您为什么不让他说下去呢?教授。”纳尔逊坐直身子,问道。
“因为他最擅长用这种话术蛊惑你这样的年轻巫师。”邓布利多太息一声,说道,“你还年轻,可能不明白,他说的有些话确实是真相,但任何事情,换一个排列组合,或者挑三拣四地说一说,都可能代表着完全不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