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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报纸上怎么说。”茨威格穿着一袭修身的西装,他费力地从狭小的口袋里掏出一迭报纸翻看着,看样子口袋被施展了无痕伸展咒。
“可能是北欧,也可能是西伯利亚。”巴里弯下腰,拈起一抹地上的泥土装模做样地查看,怀特正喝退靠上来的黑袍人,亲昵地给他掸去身上的灰,他扭扭脖子,躲开了怀特的动作,摊开手无奈地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我记得这些地方松树应该比较多。”
“这里是西伯利亚。”刚从壁炉里踏出的安德烈用力地呼吸着森林中冰冷而纯净的空气,甚至脸上的伤疤也变得柔和起来,“政治犯和马铃薯的味道,我真是太熟悉不过了。”
“不要显得你好像经历和很多事情一样,”怀特嗤之以鼻,没想到她的文化水平还不错,“这里的麻瓜从1930年才开始大清洗,你那时候正在美国吹冷风呢。”
“我只是畅想一下,我们每到一个地方,就要有身临其境的代入感。”安德烈的表情瞬间垮掉了,他继续狡辩着,“况且我对西伯利亚确实很熟悉,我年轻的时候……”
“保加利亚的报纸说从壁炉中出来时往西走。”茨威格打断了安德烈老年人的畅想。
“指引北方。”纳尔逊把魔杖托在手心,它缓缓漂浮起来旋转着,最终指向一个方向不动了,纳尔逊带领着众人向着西边走去,很快走到一处植被稀疏的断崖边,没有树木的遮挡,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带有咸腥味的冰碴袭向众人,所有人都裹紧了他们的袍子。
他们观望着断崖的四周,时不时有巫师独自一人或是成群结队地从森林的不同地方钻出来,他们面面相觑,时不时有巫师用保加利亚语大喊着,似乎在问路。
“我们在挪威。”断崖下是另一片长势更好的茂密森林,他望着远处曲折绵延、呈破碎状的海岸线,确凿地说,“据我所知,苏联的西面不是海。”
“这不重要,而且其实我对挪威也很了解,想当年我在挪威——”
“你们快看那边。”安德烈老年人的畅想又被巴里无情地打断了,他抬手指向断崖下的森林中央,那里被人为清出了一大片空地,一座巨大、宏伟的绿色斗兽场状建筑坐落其中,几丛巨大的火炬在高大的罗马柱顶上熊熊燃烧着,他咂巴咂巴嘴,感叹道,“真不愧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对他的审判居然搞出了这么大阵势。”
“我去前面探探路。”说罢,他不等周围人反应,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幻影移形走了。
“他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不然也不至于被麻瓜当作精神病抓起来。”安德烈望着那座巨大建筑的方向,继续讲述起自己在挪威的所见所闻。
不一会儿他已经聊起了当初自己为正在创作《玩偶之家》的易卜生提供创作灵感的故事,纳尔逊寻思过一会儿可能莎士比亚的戏剧都将成为他代笔的作品了,正当他说着自己在南极偶遇并救助一位叫做阿蒙森的探险家的经历时,一只冻僵了的猫头鹰打破了众人的交谈。
它一个倒栽葱从天上跌了下来,落到了纳尔逊的怀里,小东西被冻得瑟瑟发抖,纳尔逊费力地拨开它已经冻硬了的羽毛,从脚上的信筒里抽出一张卷起来的羊皮纸,背面写着:纳尔逊·威廉姆斯收。
解开绳结,冰碴子不断地往下掉,上面只写着一句话:我在东边的门等你。
纳尔逊找旁边站着的黑袍人要了点肉干喂给它,等到它完全恢复过来时,巴里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我们快去吧,别说今天来的人还挺多的。”他看着正在放飞那只小猫头鹰的纳尔逊,一个箭步上来,拉住纳尔逊的胳膊,“你还不会幻影移形吧。”
“是的。”纳尔逊不露声色地挣脱开来,抓住茨威格的胳膊,“茨威格先生,带我去吧,去东边的门。”
茨威格点点头,听到这话,怀特扭头过来冲纳尔逊挑了挑眉毛,示意道,“你准备溜了吗?”
纳尔逊摇摇头,一阵窒息和黑暗的压迫感过后,他出现在了斗兽场的东边。
站在远处的悬崖边上朝下眺望,完全看不出这座建筑的宏伟,他站在一根巨大罗马柱的脚边,抬头一眼看不到顶,只看到顶端的火焰在寒风的扰动下挥洒着四处飘荡的黑烟。
“纳尔逊,你约了人吗?”茨威格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群,小声问道。
“是的,等庭审结束我去找你们。”纳尔逊已经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穿着和自己同款不同色格子呢大衣的黑发身影。
“好,”茨威格犹豫了半晌,从脖子上摘下那条金色的,坠着死亡圣器标志的吊坠,塞到纳尔逊的口袋里,“你拿着这个,我们方便之后找你的位置,这儿人比较多,也非常杂,你千万小心。”说完身影模糊,消失在了原地。
“好重。”纳尔逊吐吐舌头,整了整大衣的领子,偷偷摸摸地溜到汤姆身后,准备吓他一跳,就在他刚伸出罪恶的黑手时,汤姆忽然扭过头,笑着说道,“你不会以为这点儿伎俩能吓唬到我吧。”
挪威的原始森林中,威森加摩的法庭门前,凌冽的寒风中,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我们先进去吧。”汤姆拍拍纳尔逊的肩膀,“已经来了好多人了,据说这次公审的观众比上一次魁地奇世界杯还要庞大,晚了可能抢不到位置。”
两人从东门进去,转到朝南的看台上,苍白的阳光洒在身上,纳尔逊才感觉身上的寒冷消散了一些,这会儿离开庭的时间还早,但上面两阶观众席上的空座位已经稀稀疏疏,不剩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