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红色飞过,场景又变了。
周围黑了,忽然冷得不行。季容夕收紧双臂,睁开眼,还是很黑,浑身特别疼痛。他伸出手,手像被折断一样,一动更疼。
季容夕艰难地动动指头,簌簌声,身边全是叶子。
这里是雪山!
陆洲被吴光打伤之后,被自己埋在了这里!
季容夕心一疼。
然而,胸腔里却没有什么情绪。
季容夕才意识到:陆洲已经昏迷过去,当然没有情绪,只有混混沌沌的疼痛。陆洲,就这样孤单地躺在这里,没有人,没有意识,连呼救的本能都没有。
“陆洲,快醒醒……”
季容夕用意念呼唤着,虚幻的手压在胸口。
“陆洲,别睡……”
“陆洲,白景很快就会来……”
季容夕不断地呼唤,终于感染了身体:胸腔先是涌上了一丝惊悸,而后彻骨的冷,侵袭四肢——陆洲从混沌中挣扎回一丝意识。
——这是哪里?
——好痛,好难受!
脑海中掠过被毒打的画面,疼痛、难受、愤怒、不甘等情绪一起涌上,最多的是对被埋于黑暗动弹不了的惊惧——会死吗?陆洲这样想。
“陆洲,伤口没中要害,你不会死……”
“陆洲,土是虚的,叶子是松的,你用手拨一拨……”
季容夕不断重复着这些念头,期望能传达给陆洲。他知道这是过去,是回忆,但他不能让陆洲孤独地度过。他述说着,陆洲果真开始一点点拨着叶子。
就这样,土被拨开,叶子被拨开。
寒冷的空气一下子钻进来。
虽然寒冷,却让肺腑都感到了生的希望。
然而,再动不了了,陆洲的意识又开始模糊、混沌、惶恐。
“陆洲,别怕,我陪你……”
“陆洲,白景很快就来了……”
“陆洲,我们也很快就会重逢,等我5年,好吗?”
季容夕自顾自地说着,原以为陆洲听不到,没想到胸腔却莫名涌上来一股暖意,在惊惧、孤独之外,是安心。模糊的意识,涌出一丝念头「我要坚持,白景一定会来」「我还年轻,还有很美好的日子,也会有很相爱的恋人」。
季容夕想笑,鼻子酸了。
“陆洲!”白景熟悉的声音响起。
白景终于来了,这一段记忆快要结束了吧,季容夕真想握一握陆洲的手。仿佛感知到什么,陆洲艰难地抬起手,轻轻地压在被子弹击穿的伤口。季容夕借着这只手,触摸到伤口,鲜血半干,有些黏腻,有些麻木的疼。
季容夕穿越过往,终于感知到了恋人当初的痛与暗。
所有遗憾在这一刻得到安慰。
“陆洲……”橘红色的暗流飞过,冲散了白色的血。季容夕睁开眼,看到了地殿下陷入臆想的陆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