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越说越是愤怒:“陈氏,你滚回去,告诉梁氏也好,何立衡也罢,我弟弟的事情,不用他们管。”
陈氏目瞪口呆,“苗儿,你疯了?你不要你爹娘管你弟弟,这样不是逼你弟弟判出何家吗?”
王婆子也拽了拽何苗一把,冲她摇摇头。
“你可以不要娘家,可你弟弟呢?他是何家的人,你把他拘在这儿,是让他不要家了吗?做人如若连爹娘、祖宗都不要,那不是比畜生都还不如吗?”
陈氏得理不要人,薄薄的双唇如同一把剪刀,数落起来人,又狠又尖锐。
何苗一双秀眉深深蹙起。
她忘了这里是被重重道德礼教捆绑的古代,无论爹娘做了什么,作为儿女的,绝不能说半个“不”字,否则一个“不孝”的罪名压下来,足让人永世都翻不了身。
见她不说话,陈氏又道,“眼下年关将至,别人问起来,你把弟弟拘在自己家里不让他回去,只会说你不成体统,没家教。”
何苗心里无比的烦躁,“弟弟如今伤势过重,等他好了再说。你回吧。”
陈氏见她态度强硬,也是没了办法,只能直说,“你娘被你气病了,花了许多药钱的。如今家里困难,你爹说了,如若你非要留何勤下来做事,也不是不可,工钱总得给一些。”
何苗冷笑,“问我要工钱,那么,勤儿的医药费,他是不是也该补回来给我?”
陈氏又是一阵语塞,好一阵,才讪笑道,“你弟弟是给你打柴才摔下悬崖的,这医药费,该是你出才对啊!”
何苗面罩寒霜,“如若是何立衡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那我认了,给他钱。不过,得是他自己来拿。”
陈氏暗自欣喜,琢磨着回去该如何添油加醋,才能说服何立衡来要钱,见何苗要转身回房,忙去拽她,“苗儿,借一步说话。”
何苗厌恶地收回手,“有话就说,别拉拉扯扯的。”
陈氏笑容谄媚,“婶子这不是一时心急嘛!”见何苗仍然冷着脸,她便不再多废话,压低了声音,“苗儿,文书寒假一直在省城与同窗游玩赏景,再过两日便回来过年。你与他许久未见,定然是十分想念他,只是,你眼下不便同他见面,你倒不如……托我买些礼物,送他?”
“什么文书,我不认识,你莫乱嚼舌根,坏了我名声,否则我拿刀砍死你!”何苗的模样比原主还要粗暴、凶狠三分。
陈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何苗从来都是恣意妄为,如若她说要杀人,那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恐吓!
她是害怕的,却不甘心白跑一趟,干笑两声,“苗儿,别这样,婶子这不是心疼你吗?你与文书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只可惜造化弄人……就这么散了实在太可惜,要不然,你与他就当一对红颜知己吧。平时通通书信互诉衷肠,偶尔相约花前月下、去茶馆听听小曲,既不越界犯礼教,又有一份情意在心,多好。”
何苗心中就“呵呵哒”了。不久前,她还担心自家男人在外有红颜,眼下就有人劝自己也找知己,真是天道轮回啊!
只是,她就奇怪了,在这古代,女子与别的男子说句话都要隔十里地远,即便是不守妇道之人,平时也与男子保持很远的距离,这陈氏这么大胆前卫的言论,是从哪里学来的?
她脑子一转,便想到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