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便笑了,“行了,不去也去了,娘还能打你们不成?鸣儿,你到里正家走一趟,看能不能借只鸡来,就说来年还他两只。苗儿呀,你上床歇歇,准备喝药了,啊?”
“娘,您听我说,其实相公昨日猎杀了一头野猪和一头白虎,只是,他当时力竭了扛不动,又怕你着急,便放在后山的山洞里,先去镇上卖掉几只山鸡,想着等天黑了才去扛回的。只是今日他忙着照料我,才没来得及去扛……我吃点猪肉好了,就不用去借鸡了。”
这是她方才想好的说辞,其实仔细推敲,根本站不住脚。
野猪和白虎,在这样物资匮乏的年代来说,可是天大的宝贝,即便是拖也要拖回来,哪里有放在外边过夜的道理?
可穷了一辈子、眼下又为儿媳的口粮发愁的王婆子,脑子只抓住“野猪”、“老虎”这两个词儿,都欢喜坏了,哪里会多想?
“娘的傻儿呀,怎的把好东西藏山洞里,万一被人寻走了,被野兽叼走了怎么办?快,快去拖回来。对了,你力气不够,去村里找几个后生仔帮忙。”王婆子激动得手脚发软,话都说不利索了。
“娘,相公已经把野猪扛回来了,马上又去扛老虎呢,您去烧水吧。”何苗笑盈盈地道。
“哎,好咧!”王婆子一张满是皱纹沟壑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喜不自禁地往外跑,“儿子,等会儿先杀猪,给苗儿炖肉炖排骨吃!这两日,真是太委屈她了!”
这一家子都好久没闻过肉味了,听王婆子这么一说,个个的口中都不受控制地生出许多涎水出来。
齐一鸣应了一声,深深看了何苗一眼,便转身离开。
天完全黑了,四下里安静了下来,屋内尚未掌灯,景物变得模糊不清。
何苗将方才从空间里边采的蘑菇收到一个布袋里,挂在窗前风干,而后喂了孩子便放到了被窝里,脱鞋上了床,望着黑漆漆的麻布帐顶,脑子里走马观花般掠过这两日所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如做梦一般。
只是听着孩子轻浅的呼吸,闻着他们身上散发的奶香,又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可爱的孩子,爱家的丈夫,和善的婆婆。
这都是自己上辈子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一辈子一睁眼便得到了。
真好。
至于家里穷困些有什么关系,她有信心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
何苗嘴角浮起一丝甜笑,又瞧见婆婆掀帘进来,“苗儿,趁热把药喝了。”
她便坐起了身,靠坐在床头。
王婆子又交代道,“苗儿,你身上疼,我就在你房里打个地铺,方便给孩子换尿布、喂水什么的。你想起夜了,也喊我一声,我给你拿恭桶,啊?我明日一早清洗干净即可,省得你在鸣儿跟前不好意思。”
何苗仍是觉得难为情。
她用的是碎布缝制的月事带,里边一层是用布包着草木灰,根本不够洗,一个时辰要换一回,大晚上的黑灯瞎火,根本不能去远的地方。
可让她在屋内方便,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