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公公提点。”闻姝笑盈盈地将公公送了出去。
再回头,却见章氏面白如纸,怕是受了好一番打击。
闻姝将圣旨递给月露,月露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摔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差,得请个大夫来瞧瞧,瞧好了,孩儿的婚事,还得劳烦夫人操心呢。”闻姝温声关怀,望着章氏难看到极致的脸色,才发觉权势是这样的滋味,怪不得章氏费尽心机也要把两个女儿嫁入高门。
闻姝此前或许错了,她一心想求个门楣普通的亲事,可普通的亲事求不成,那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嫁个顶顶尊贵的人。
往后,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章氏被辛嬷嬷扶着,勉强打起精神,“承蒙县主看得起我,一定好好操持。”
从小就被章氏轻视、被闻妍折辱的一个低贱庶出,如今成为县主,不日更要做燕王妃,章氏喉头腥甜,一口心头血就堵在嗓子眼里。
闻姝再也不是她能拿捏得住的了。
“那便好,夫人可得好生注意身子,孩儿日后还要报答您的养育之恩。”闻姝咬重了“报答”二字,随即带着月露星霜离去。
闻姝一走,章氏到底没忍住,喉间一热,“噗”地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既是被气的,也是被吓的。
从前在她脚底乞食的卑贱庶出,一朝翻身,来日再见便是她给闻姝行礼了,要章氏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夫人,夫人吐血了!”辛嬷嬷亦吓得不轻,连忙让丫鬟去请大夫,“快把夫人扶回世贤院。”
章氏在永平侯府风光了这么多年,谁见过章氏这般模样,都被吓住了,手忙脚乱地把人抬回了世贤院,大夫来看过,只说是气急攻心,将这口血吐出来了也好,开了副方子便下去煎药。
闻琅携妻白氏跪在章氏床前,哭道:“母亲,您别吓唬孩儿,您可不能有事啊。”
闻琅三日前才成婚,今日正好是白氏回门的日子,在白家听闻了旨意,又得知章氏病了,着急忙慌地回来见章氏躺在床上,病容苍白,吓坏了。
“我无碍,”章氏气若游丝,没什么精力,“你们先回去吧,我想静会。”
她一点也不想在刚进门的新儿媳面前落了下乘,因此也不想和闻琅说什么,只把人打发出去了。
出了世贤院,闻琅满面忧愁,白氏温柔安慰了几句,“母亲吉人天相,必会好起来,夫君无需过于忧虑。”
闻琅自然明白章氏是因为什么病倒的,那封旨意,别说章氏了,就是整个永平侯府,谁不人人自危?
要说沈翊是后边来的,顶多就是被人瞧不起,也没吃多少苦头,可是闻姝自幼长在侯府,受得苦楚数都数不清,连下人丫鬟那时都敢对闻姝不敬,闻姝真要计较起来,永平侯府里的人全都跑不掉!
闻琅心中惴惴,哪还有心思敷衍白氏,推脱了几句,大步前往书房,他也需要静会。
白氏望着闻琅的背影,脸色晦暗,嫁进来之前,只觉得闻琅是侯府嫡长子,来日能承袭永平侯的爵位,她也能做个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