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令人拿了鲜果,然后不怎么说话,继续修补着手鞠。反正还没到该带妹妹去治疗的时辰,寒酥也没走,陪在姨母身边看她修补。
她走到封岌面前,问:“将军什么时候出征?”
“才回来?”
她望着姨母,恍惚间想到以前扑在母亲怀里撒娇的时光。
寒酥向来不赞赏和亲这事,表达两国友谊非要牺牲一个公主吗?更何况寒酥并不希望大荆与北齐议和。
“对了,我听二哥哥说北齐人送了个公主来和亲。”封朗月说。她又紧接着问:“那咱们也要出一个公主到北齐去吗?”
三夫人叹了口气,道:“说不好。这得看上面那些官老爷们的意思。”
封朗月双手托腮,若有所思地说:“可是我听二哥哥说那个女人和二叔认识好些年了呢,原先还是个女将军!”
寒酥摇头:“没说。”
三夫人温柔一笑:“想什么这么出神?”
“那可说什么时候有结果?”三夫人追问。
寒酥便不再说话了。
“女将军?那岂不是膀大腰粗的悍妇?”封锦茵睁大了眼睛,“他们北齐人连送女人都知道送什么样的?”三夫人已经修好了手里的手鞠,递给她们俩:“修好了。”
寒酥快速地眨了下眼睛忍下不合时宜的酸湿,抿唇而笑。
寒酥习惯性地环顾不见人影,才敢与他相握。
封岌以为她又是盼着他快些离京,他像上次那样搪塞:“快了吧。”
回家前,寒酥去买了一串糖葫芦带给妹妹。
不过寒酥也十分清楚,这事情太危险。若非十全周密的计划,她绝不敢冒险。若有一个闪失,不仅她死无葬身之地,还会连累身边许多人性命。
她眉宇间浮现几许担忧,愁声:“伤还没好呢。”
封朗月和封锦茵也都竖起耳朵来,想知道寒酥今日进宫的结果。
他将人圈在怀里,手搭在她腰侧,习惯性地捏一捏她腰上的细肉,道:“和我说说今日进宫可顺利?”
封岌眼中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唇角牵出一丝笑来。他牵起寒酥的手,牵着她往他书房去。
封岌停下脚步,一手负于身后目送寒酥的背影,立在原地等候。
寒酥轻嗯了一声,微笑着说:“同去的几位先生都很厉害,反正我也已经尽力了,若没选上也不算什么憾事。”
寒酥走神间,被封岌牵进了书房。云帆在第一时间帮忙关了书房的门。
寒酥抬眼,目光温柔地望着姨母。她很喜欢看姨母做这些针线活,姨母垂眸专注的侧脸有几分母亲的影子。
寒酥这才回过神来:“什么?”
寒酥牵着妹妹继续往前走了两三步,才说:“将军有伤在身,当注意身体,多静养。”
到了封岌书房前的甬路,云帆穿过游廊迎上来禀话:“将军,北齐使臣把殷蔷送过来了。他说……殷蔷仰慕将军愿给将军为奴为婢。”
寒酥到三夫人屋子时,封朗月和封锦茵都在。她们两个坐在一起,正在看三夫人修一个手鞠。这手鞠原是三夫人前年做来给封锦茵玩的,不小心被封珞弄坏了,她们两个跑过来找三夫人修补。
封锦茵鄙夷地呸了一声,道:“咱们中原那么多名门闺秀,二伯父都不稀罕,怎么可能稀罕他们北齐的女人!”
寒酥在关门声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她人就已经被封岌提腰抱起,他在椅子里坐下,将寒酥放在腿上。
“只是交上去一幅画,还没有出结果。”寒酥道。
三夫人“哦”了一声,压下心里的着急,故意用浑然不在意的语气道:“不急,慢慢等消息吧。”
但凡家中有人亡于北齐人之手,谁又愿意议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