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着微微一叹低声道:“既然形势不明,那就先由着他炼就是了。”
“等他炼成了蛊,他就会很危险,但在他炼成这个蛊之前,反而是他比较危险。”
“巫人炼蛊,都要找一处安全的,不被打扰的地方,生怕出个什么意外,引来蛊虫反噬,他居然主动跑到咱们这里来炼蛊,胆子大的很呢!”
“倒不用急着担心他在这里炼蛊,会给这矿造成什么影响,照我看,现在该担心的反而是他才对。”
“蛊人正面与守岁人放对,那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他若躲在暗处,还能与你斗几回合,但若在你眼前作乱,那真是一刀就剁掉了,用两刀都说明你小子本事学的不到家……”
“……”
“总觉得你又在暗戳戳的骂我了……”
胡麻笑着看了老算盘一眼,但也不跟他啰嗦,琢磨了一下,沉吟道:“其实这也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总之先看看有什么猫腻再说,他既是要用七天时间炼成这蛊,那咱们也就需要在这七天时间里,把事查清楚了也就好了……”
“……”
胡麻与老算盘商量着时,这矿的人却是一下子忙了起来。
正自人心惶惶,外面那盏红灯笼挂了,却也没有让人心里安定多少,毕竟这矿的人,对红灯娘娘没有那么信任,但是乌族长一来,却一下子让他们心里都有了主心骨一样。
很快,便有两个堆放杂物的棚子被拆了开来,木条与板子都堆到了谷前,按了乌族长的指点,搭起了一个奇怪的坛来。
与其说是坛,倒不如说是窝棚,呈椎字形,恰能容得一人坐在里面,身前摆放那百蛊盆。
而在这窝棚搭了起来之后,乌族长便又烧了几把艾草,将这坛里里面面熏了一遍,如今,已经缓了过来的乌雅,也跟着出了门,在旁边搭手。
她拿了一个个的瓶瓶灌灌,里面居然都是带了腥味的鲜血,一点一点淋到了窝棚,然后还蹲在旁边,拿出了一种一种的草药,用了石臼子,慢慢的捣着。
冷不丁瞧着,倒不知道是炼蛊,还是制药了。
前前后后,一应准备妥当,天已经快黑了,庄矿首便专门的来到胡麻跟前,道:“管事若没别的意见,他们今天晚,便要开始炼蛊了。”
胡麻点了点头,道:“反正你与这老巫人相熟,配合着便好。”
庄矿首略微有些尴尬,还是点了点头,回去与那乌公族长说了一声,于是这乌公族长,便从自己的头,将那缠着的一圈圈黑布解了开来,然后绕了窝棚打出了奇怪的结。
做完这些,头发垂落了下来的他,便抱了那个百蛊盆,坐进了窝棚里面,然后厉声说了几句。
乌雅以及被这乌公族长带来的另外一个男子,便也立刻答应了一声然后两个人便都背着竹篓,快步的向谷外走去。
他们这时的对话,用的不是官话,外面便听不明白,只是都远远的看着,不敢惊扰。
“这是炼蛊的第一步,寻蛊!”
胡麻身边,那老算盘也一直在瞧着,见状,便低声道:“这老族长炼蛊的法子,是最正统,也最古老的一种。”
“其实与旁人想的不一样,巫人炼蛊,不是想炼什么蛇虫,就炼什么蛇虫的,他们在起蛊坛之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炼什么,只是按着方法来做。”
“如今,这老族长起了蛊坛,自己便要守着坛,手底下的两个人,便要按了他的吩咐,在特定的时辰,特定的地方,比如坛东多少丈,坛西多少丈等等,去将那里出现的蛇虫都带回来。”
“不拘金蟾长虫,蜈蚣蝎虎之类的,凡是出现了,都要带回来,放进盆里,这第一步,也就成了。”
“……”
说着,还低低的叹了一声,道:“这虫啊,在外面,也就只是虫,但进了盆里,那就叫作蛊,说白了,最初的蛊,就是养虫,挑出一个最毒的虫出来害人。”
“外人说起来巫人的手段,有多么多么神秘。”
“但本质,你可以理解为,你特别讨厌某个家伙,比如欠你钱不还的,于是你找来一群蛇虫,放到一个地方,看它们互相攻击,最终选出了最毒的那一个蛇虫。”
“然后,你拿这最毒的虫,趁了天黑塞到他被窝里去,这就是下蛊了……”
“……”
胡麻听着,都惊讶了:“你这解释好接地气啊……”
“真就这么简单?”
“嘿嘿,反正道理就是这个道理不是……”
老算盘听了胡麻的话,却也嘿嘿一笑,道:“门道里的事,说白了都简单,你们守岁人的本事,不也就是抄刀子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