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胜淮也不是她这一个女人,见她执意拒绝,也没强迫她,又伸手将她拉开的外套合拢,点点刘雪的鼻尖说,“你都说多少个下次了,唉,我就是拿你没办法,去吧,带上两个人去问问陈天齐,两个老家伙能跑了,他天天上班跑不了。他要是说话不老实,尽管教训,有事我给你兜着。”
刘雪被他故作的深情恶心地不行,借着整理衣服的动作,扭身从他怀里出来,“谢谢淮哥,那我去了。”
当天晚上,陈天雨也回来了,自从徐彤彤离开后,他没再交女朋友,当然圣诞节对他来说,也就算不上什么节日了,温凯刘光他们陪老婆的陪老婆,陪女朋友的陪女朋友,他想找个一起喝酒的都没有,就老实回家来窝着了。
吃过晚饭后,全家在堂屋里看电视闲聊,吨吨要写作业,结果一打开书包,叮叮当当地掉出好几个礼品盒,花花绿绿的包装纸,看着就漂亮,这可把冒冒高兴坏了,别人还没动,他先跑过去捡,可他又抱不住,一边捡一边从后面往下掉,乐得屋里的人跟着哈哈笑,陈天雨拿花生壳丢他,“冒冒,你怎么狗熊掰玉米似的,掰一个掉一个。”
陈妈妈怕章时年不愿意,就拍开他的手将桌上的花生壳收到了垃圾桶里,“你别一回来就闹他,他刚吃了饭。”
陈天雨没有陈妈妈心细,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还说,“吃了饭才运动消化消化,你看他胖的。”不过桌上花生壳都没了,他也就没继续丢冒冒,转而问起吨吨,“吨吨,你们昨天那拍卖会,最后拍了多少钱?”
“156万7千多。”
陈天雨在沙发上做个夸张的姿势说,“果然有钱,你们这一晚上赚的,都能在市区买套小房子了。”
“能买叔叔你现在住的那房子吗?”
“你想得美。”
“那两百万呢?”
“如果你买,我可以考虑一下。怎么,你准备买了?”
“我才不买,我将来买新的,比你那个大,给你留一个厕所旁边的房间。”
“你可真孝顺啊,我白疼你这些年了。”陈天雨气得拎他过来,压在自己腿上,摁着他的脑袋使劲揉。
陈爸爸过来拉架说,“给你留个厕所旁边的怎么了?晚上起来上厕所还方便呢,吨吨这是向着你。”
陈安修和章时年只管看热闹,也不去理会那对胡闹的叔侄俩,等他们闹完了,陈安修才问,“怎么,你们最后凑了两百万整?”
吨吨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从陈天雨怀里爬出来,“恩,那个盛凯的马老先生,就是刚开始上台讲话那个,最后给补足了。学生会商量说给福利院先捐三十万,剩下的就存在学生会的户头里,以后再用。”
陈安修一听吨吨说盛凯,下意识就看了陈天雨一眼,陈天雨注意到他的视线,挑了挑眉,看着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说起拍卖,陈妈妈将今天陈安修带回来的包又拿出来,夸赞说,“小章眼光真好,我前些天的时候还在家里说,等过年的时候买个新包。你买了,倒是省了我过年的事了。不过这么好的包,拿着上街还不舍得了,人多别给刮坏了。”
章时年就笑,“妈,这包也不贵,你平时拿着用就行。以后要是有什么场合需要,我再给您准备几个。”
陈妈妈连忙摆手说,“你可别忙活,我这天天在镇上,再不就是去市区逛逛,挎个好包给谁看?这个,我听安修说五千,就觉得很好了。”
这下轮到陈天雨瞥陈安修了,陈安修装作没注意到他嘲弄的目光,他是四舍五入后又打了个对折,那又怎么样,反正妈妈没看出来,拍卖会上的东西是不少,但拍回来能用的也没几个,就这个包看着不错,价格也合适。妈妈是有几个包,但都平时用,也没舍得买过太贵的,最贵的那个还是前几年去上海旅游,和同事们一道,买了个三千多的,再就是晴晴工作后,给妈妈买了一个两千多的,就这俩,平时妈妈逛街还大舍得,一般都是同学同事聚会之类的场合才拿着。
陈天雨当然也不会当众拆穿他们,对于章时年,他的感情有点复杂,接受是接受了,但多深的感情,似乎也说不上,总觉得有种隔阂,就拿孝敬爸妈来说,章时年做的也确实不错,平时给爸妈买点这个,买点那个,出门回来,过年过节该有的礼节也不少,换季自家换衣服的时候,也记得给爸妈添两件外套,添两双鞋子。可怎么说呢,打个简单的比方,就像是有个人拥有一个很大的果园,有天你从边上走,他送你一篮子苹果,或许还是用心挑过的,对路人来说,这当然是恩赐,可对家人来说,不是不好,总觉得少了什么。他宁愿看章时年给爸爸端盆洗手的水,帮他妈妈扛个煤气罐。当然以章时年的身份,这是不可能的,连想想都是奢望,这大概就是身份的差别吧。爸妈收章时年的礼也不一定就心安理得,你看妈妈收个包,还要特地拿出来当面夸一遍。
也许是他苛求太多,将来他的老婆能做到章时年一般或许就不错了,“我出去抽支烟。”
陈妈妈念叨他,“才吃完饭,那口烟就那么香?”
“没精神。”
“待会就要睡觉了,要什么精神?”不过到底也没阻止他。
陈天雨从挂在门后衣架的外套里摸出烟和打火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