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走廊里,话语声清晰地回荡着。骆绎抱着周遥躲在公共厕所最里间的水箱下,和拖把杂物挤在一起。
为首人一言不发,目光敏锐扫视四周,突然又推开周遥的那间病房,依旧是空无一人。
“再找找。”手下人把病房又搜了一遍。
“老大,还是没有。”这一句话响在厕所门口,为首的推开公共厕所门,往里头看一眼,隔间没有门,每个蹲坑都一览无余。水箱那头堆满杂物。
骆绎看一眼手表,迫切地抬眸再看水箱,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身边的棍子。
门口的人盯着水箱尽头的狭窄缝隙,仔细打量一眼,拖把的摆放位置和之前一样。但为了确认,为首者走过去。
刚迈步,尽头水箱里的水满了,开闸放水,汹涌的水流冲刷着一长串厕所管道,溅出坑外。
他嫌恶地后退。
消毒水味,氯化氢味,混杂着下水道的臭味,刺鼻又刺眼。
“老大,楼下还找不找?”
“找!”为首的转身离开,一群人再度下了楼。
昏暗的厕所里,骆绎喘一口气,松开被汗水濡湿的手掌,他看着周遥被窒得几乎灰白的脸,眼眶一红再红。
“周遥……”骆绎嗓音暗哑,极低地唤她。她的脑袋无力地歪到一边,他拿下颌把她的额头拨过来,贴着自己;拨了好几次,她毫无反应,身子还滚烫,却似乎没了呼吸。
“周遥,听话。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骆绎抱紧怀中奄奄一息的女孩,后知后觉地颤抖起来。他牙齿直颤,腿脚打抖,他吸着气竭力镇定想要控制,却无能为力,他仰起头狠狠咬牙,一低头,一滴眼泪就砸了下来。
她终于回过气来,微弱的气息喷在他耳朵上。
他双唇直颤,深深埋头吻在她眼睛上,又一滴泪坠落。
那群人再也没有上楼来。
可骆绎神经紧绷,不敢有一刻松懈。他抱着她在狭窄的隔间里站了不知多久,直到身上的紧张和颤抖全部褪去,空留麻木与无力;直到走廊上传来姜鹏的喊声:
“骆老板?!骆绎?!”
……
姜鹏赶来厕所,看到两人都不成人形的样子,狠狠一怔——骆绎一手抱着昏迷的周遥,一手还高高地举着吊瓶。
……
周遥被重新安置回病床上。
骆绎洗了把脸,清醒之后到走廊里坐着,给陆叙发了条短信:“我身边是周启道教授的女儿。”
三秒后,电话来了。
骆绎关了手机,头靠墙壁阖上眼。
姜鹏看见骆绎眼眶下深深的黑眼圈,猜出他只怕几天几夜没睡眠。
命悬一线,没人能睡安稳。
姜鹏不免叹了口气,道:“兄弟,昨晚才死斗一回,负着伤,今晚又来。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你这样孤身作战不行,得叫上那个叫陆叙的。”
骆绎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几分钟后,楼梯间传来急速的脚步声,陆叙冷面冲上走廊,人来没走近就开始质问:“罗绎你想干什么?你回来是为了接近她——”
骆绎睁开眼,目光移向陆叙;骆绎不发一言,冷漠起身,一拳砸在他脸上。这一击势大力沉,陆叙唇角裂血,撞上墙壁,满眼怒火看向骆绎,要上前还手,骆绎接连一脚踹上他腹部。
陆叙连连后退,抓住窗台,额头青筋直冒。